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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她安置在一個隔問裡，然後返回吧檯，要了兩杯黑啤酒，一杯是純啤酒，一杯加了水和冰塊。他在隔間裡落座時，把第一杯酒遞給了洛雷塔。

&ldo;乾杯。&rdo;她朝他舉起了酒杯，然後飲了一大口。

她借著酒勁注視著哈蒙德。

&ldo;你看上去很英俊。&rdo;

&ldo;謝謝。&rdo;

&ldo;我是真心話。當然你一向就相貌堂堂，不過眼下你正進入全盛期，越來越魁梧了。你們男人不管幹什麼，總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帥，而我們女人卻衰老得很快。&rdo;

他微笑著，很希望能對她說些恭維話。她還不滿五十歲，但看上去要老得多。

&ldo;你長得比你父親帥氣。&rdo;她評論道，&ldo;我一直認為普雷斯頓&iddot;克羅斯是個正直英俊的男子漢。&rdo;

&ldo;再次表示感謝。&rdo;

&ldo;你跟他之所以不和，部分原因‐‐&rdo;

&ldo;我跟他沒有什麼不和。&rdo;

她皺起眉頭，打住了他的否認。

&ldo;你跟他不和的部分原因就在於他忌妒你。&rdo;

哈蒙德訕笑起來。

&ldo;這話是當真的。&rdo;洛雷塔說話時，帶著醉鬼和聖人所特有的高人一頭的口氣。

&ldo;你的老爸擔心你會超過他，取得比他更輝煌的成就，比他更加有權有勢。擔心你會贏得更多人的尊敬。他無法忍受這一點。&rdo;

哈蒙德低頭望著杯中的酒，並不想喝下去。幾個鐘頭前他與斯米洛和斯蒂菲一起時喝下的那杯酒使他感到有點噁心。沒準是談話的主題使他感到噁心。不管怎麼說，他不想喝這種田納西州產的威士忌。

&ldo;我來這裡並非要談論我的父親，洛雷塔。&rdo;

&ldo;沒錯，沒錯。有件急事。&rdo;她又喝了一口，&ldo;你是怎麼找到我的?&rdo;

&ldo;我撥的電話號碼是你上次留給我的。&rdo;

&ldo;我女兒現在住在那裡。&rdo;

&ldo;那可是你的公寓呀。&rdo;

&ldo;不過現在是貝弗在付房租，付了好幾個月啦。她對我說，如果我不振作起來，就要把我掃地出門。&rdo;

她聳了聳肩，&ldo;我就上這兒來了。&rdo;

他突然意識到為什麼她會顯得如此蓬頭垢面，於是更覺得頭暈。

&ldo;你現在住在什麼地方，洛雷塔?&rdo;

&ldo;不要為我擔心，你這個飛黃騰達的傢伙。我能照顧好自己的。&rdo;

他沒有直截了當地問她是不是露宿街頭，或者呆在無家可歸者的收容所，因此給她保留了少許的自尊感。

&ldo;我與貝弗通話時，她告訴我，這地方成了你經常光顧的一個去處。&rdo;

&ldo;貝弗是從事特級護理的護士。&rdo;她誇口說。

&ldo;了不得呀。她幹得很出色。&rdo;

&ldo;不過我不怎麼爭氣。&rdo;

這一點是不容爭辯的，因此哈蒙德一言未發。由於為她感到難為情和尷尬，他便打量著貼在他們臺子上那個唱片選擇器上的手寫的&ldo;已出故障&rdo;標記。紙條和透明膠帶已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泛著黃色。自動電唱機無聲無息地立在遠處的旮旯裡，沒有亮光，彷彿已經與瀰漫在酒吧裡的那種沮喪氛圍渾然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