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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你這可憐蟲,你這無能的僱傭文人,”她滿臉鄙夷地說道,“超線擁有你全身上下所有東西。如果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們就讓你去哥特羅曼工廠工作,給你取名叫迷迭香·山雀。現在給我回家,清醒清醒,繼續寫你的《垂死的地球·卷十》去吧。”
我微笑著搖搖頭。
第九章
泰倫娜微微眯起雙眼。“你還拿著我們一百萬馬克的預付薪水呢,”她說,“只要一句話,我們就能沒收你那房子的所有房間,除了你用作茅坑的該死的筏子。你儘可以坐在上面,等大海將你灌個滿頭屎。”
我最後一次笑起來。“那可是設施齊全的清理單元,”我說,“還有,我昨天把房子賣了。預付結餘款現在應該已經到賬了。”
泰倫娜拍了拍死亡之杖的塑膠把手。“你知道,超線已經買下了《垂死的地球》的版權。我們只要叫別人寫書就行了。”
我點點頭:“他們儘可拿去。”
我的前任編輯終於意識到我是來真格的,她的語氣變了。我感覺到,如果我留下,對她來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弊。“聽著,”她說,“我確定我們能解決的,馬丁。前幾天我跟總監說過,你拿到的預付款太少了,超線應該讓你自己構思故事……”
“泰倫娜,泰倫娜,泰倫娜,”我嘆了口氣,“再見。”
我傳輸到復興之矢,然後來到吝嗇星,在那登上一艘迴旋飛船,經過三個星期的旅程,來到阿斯奎斯,來到悲王比利那人滿為患的王國。
對悲王比利的素描:
威廉二十二世皇族殿下,流亡之溫莎的至高無上之王,看上去有點像擺在熱爐子上的蠟人。他的長髮仿若溪流,軟綿綿地垂到萎靡的雙肩之上,而額頭上的皺紋如涓涓細流,流淌進那巴塞特獵犬似的眼睛周圍的皺紋支流,接著又朝南部流淌,越過皺紋線,來到頸部和下頜的垂肉迷津。據說,比利王會讓人類學者想起金沙薩這個偏地上的忘憂玩偶,會讓禪靈教回想起泰秦寺著火之後的慈悲佛陀,會讓媒體史學家衝向他們的檔案,核查一下遠古一個叫查爾斯·勞頓①的平面電影演員的照片。但這些相關人等對我毫無意義;我看著比利王,想起的是我那死了好久的導師巴爾薩澤君經過了一星期花天酒地之後的樣子。
悲王比利那憂鬱悲觀的名聲應該說是言過其實了。他經常笑;僅僅是他點太背了,他那獨特的笑聲讓大多數人覺得他是在哭泣。
容貌與生俱來,無法改變,但是殿下大人呢,他的整個人格都會讓人想起“弄臣”或者“犧牲品”。他身上所穿,如果能用“穿”這詞的話,是某種接近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公然反抗機器人僕人的審美觀和色彩感,以至於一些天他會故意讓自己和環境不協調。他的外表不僅僅侷限於服飾上的混亂——威廉王永遠周旋於衣不遮體的狀態下,紐扣大開,絲絨披風破爛襤褸,帶著磁性,吸引著地上的碎屑;他的左袖打著兩條飾邊,而右袖——反過來——就像蘸到了果醬裡似的。
明白了吧。
儘管如此,悲王比利悟性十足,對藝術和文學充滿了勃勃激情,自從古老舊地的真正文藝復興日子以來,無人能與之匹敵。
在某些方面,比利王就是個臉兒總是積壓在糖果店櫥窗上的胖孩子。殿下大人熱愛、欣賞美好的音樂,但是自己卻不會創作。他是芭蕾舞及一切優美之事的鑑賞家,但又是個木頭人。比利王,一個屁股著地摔倒的連續劇人物,一個笨拙的漫畫人物。他是一名熱情的讀者,一貫準確的詩文評論家,辯論術的支持者,他的羞怯中混雜著言語表達的結巴,使得他無法向別人展示他的詩文才華。
比利王,一名終身學士,現已步入六十歲大關,他住在這搖搖欲墜的宮殿中,住在這兩千平方英里的王國裡,就好像這是他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