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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她的動作也是如此地慢‐‐她好像在等待著什麼一樣，每當紗布纏到他身後，她環著他的雙臂就會遲疑地停頓。但她卻不說話，他只能看見她緊抿的嘴唇，微白的臉容，和耳根上那顆小小的痣。

&ldo;念念？&rdo;他的嗓音微微地啞了。

秦念不答，手指慢慢地撫摩過他赤-裸的肩背。年幼的時候，她曾經非常喜歡他這寬闊結實的肩背，她曾經覺得自己的大哥哥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無堅不摧。

可是原來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是真的無堅不摧。

&ldo;念念。&rdo;他的聲音發了緊，似乎在警告她。

她的手指挪到了他的鎖骨上，頓住了。

&ldo;這裡，&rdo;她摸了摸，忽然直起身去探看，&ldo;這是什麼傷‐‐&rdo;

他突然一把抓住她手腕，翻了個身，便將她壓在身下。

傷口發作起來，冷汗從他的額頭上滴落，落在她白皙的頸上。他的目光裡有火在燒。

秦念卻異常地冷靜。她仍舊盯著他的肩背，那裡有一個細小的黑點，卻在四周如水波般擴散開灰色的波紋‐‐

那是什麼傷疤？暗器？鎖鏈？烙鐵？鋼釘？她努力搜尋自己的記憶，卻從來不記得謝隨有受過這樣的傷。

謝隨盯著她，氣息漸漸地平靜下來，手也將她放開了。他自己將紗布再緊了緊，便拿下衣架上掛的外袍，逕自披上。

秦念稍稍坐起身，&ldo;你的手上還有傷……&rdo;

&ldo;嗯。&rdo;謝隨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

第30章 不欺（一）

皇城之中，晴日柔柔, 春風拂柳。

&ldo;陛下在凝香殿。&rdo;

翠衣女子由兩名宮婢領著, 沿著高高矮矮的宮牆一路行來, 直到進入了凝香殿。

殿宇恢弘，軟紗繚亂。鎏金的龍榻上, 皇帝正百無聊賴地翻著案上的書。

他的年紀已很老了, 皺紋爬了滿臉，且還因為龍袍的重壓而顯得似乎心事沉沉。但他身邊的女人看起來還很年輕，一襲輕紫紗裙, 一根紫玉釵籠著如雲墨發, 眼神中流轉著少女一般嬌俏的光。見到柳綿綿, 她當即笑著起身吩咐：&ldo;快去給柳莊主倒茶。&rdo;

&ldo;謝娘娘恩典。&rdo;柳綿綿端端正正地行禮, 道謝。

皇帝抬了抬手，謝貴妃又身子柔軟地依偎了過去。皇帝抬起眼皮來掠了柳綿綿一眼, &ldo;如何了？&rdo;

他的聲音是蒼老的沙啞，且還透著些毫無意趣的倦怠。

柳綿綿道：&ldo;回稟陛下, 小女子先去探了地方, 謝小侯……謝隨一直在那個女孩的身邊，我尚無從下手。&rdo;

&ldo;嗯……&rdo;皇帝微微笑了笑，&ldo;謝隨是你的老朋友, 下不去手吧？&rdo;

柳綿綿低下頭，不言語。

謝貴妃在一旁懶懶地道：&ldo;臣妾倒不覺得, 似謝隨那種人, 該是最討女人的厭才是。&rdo;

皇帝笑道：&ldo;愛妃要大義滅親？&rdo;

謝貴妃撅起嘴, &ldo;臣妾的親人，不是隻有陛下一個麼？&rdo;

皇帝笑著睨她，她的神情更加嬌媚，貓一般攬住皇帝的肩膀。皇帝卻將她的手慢而用力地扒拉下來，又對柳綿綿擺擺手道：&ldo;辛苦你了，柳莊主。此事急不得，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