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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隨低垂眼瞼，&ldo;為什麼我的一個二個朋友，總是要逼我砍掉他們的手？&rdo;

他慢慢地，將長刀收了回來。

手上壓力驟失，柳綿綿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ldo;我斷了你的兵刃，是因為你要殺念念。我放你走，是因為你畢竟是受人指使，非出本意。&rdo;謝隨話語雖然疲倦而低沉，但卻仍然字字清晰，在這狹窄四壁間迴響。

柳綿綿踉蹌地後退一步，&ldo;謝隨，你當真從來不考慮你自己。&rdo;

謝隨只是寡淡地笑了笑。

柳綿綿咬住唇，捂著腰上傷口轉身便走。走到門口，卻又回頭看了他們一眼，&ldo;你要小心，她畢竟是睿王的人……我殺不了她，總還會有人來殺她的！&rdo;

她離去了。

&ldo;丁零、丁零&rdo;，是謝隨撒了手，手中的幾塊長鞭碎片也終於落在了地上。

&ldo;哐啷&rdo;，是謝隨的長刀也脫了手，掉落下來。

他扶著灶臺，慢慢地喘著氣，很久、很久之後，才終於轉過身，看向完好無損的秦念，發白的薄唇微微地一笑。

&ldo;沒事了，嗯？&rdo;

他還是跟從前一樣，以為不論出了什麼事，只要如此對她溫言軟語摸摸頭，一切就會安好了。

但秦念卻已經不會再相信這個魔法了。

她輕輕地開口，像是害怕會驚動什麼，&ldo;她只是想讓你離開我，因為皇帝要對付我……&rdo;

謝隨笑了，&ldo;她想讓我離開你，你反而還為她說話嗎？&rdo;

秦念那清亮的眼神彷彿蒙了灰，&ldo;可是……她說的都是真的。睿王也好，極樂島也好……&rdo;

&ldo;我知道。&rdo;

秦念一下子抬起了頭。

謝隨道：&ldo;可是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與旁人本沒有關係。&rdo;

春日的午後，陽光透過窗，融融地鋪灑在這個小廚房裡。重傷流血的男人，他的聲音卻也像陽光一樣，溫和安定，沒有絲毫的懷疑或不快，他說，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與旁人本沒有關係。

秦念低著頭，上前一步，伸手去揭謝隨那破碎的衣襟。謝隨抬起手來想擋住她，卻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

他淡淡地笑，&ldo;功夫不濟，拖累你了。&rdo;

從肩頭到胸口，那鞭上倒鉤一路狠狠地劃了下來，皮肉俱翻捲起來，連碎掉的衣料都陷了進去。她看著這猙獰的創口，喃喃：&ldo;你明明說過的。&rdo;

&ldo;嗯？&rdo;謝隨微抬眼。

&ldo;你明明說過……自己的力氣比敵人的力氣要珍貴，自己的功夫比敵人的功夫要珍貴，自己的性命比敵人的性命要珍貴。所以能逃就逃，逃不過就躲，躲不過再拼。如果總是隨隨便便就受傷，難免有一日隨隨便便……就死了……&rdo;

她將他說過的話，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複述了出來。可是她越是說，身子就越是顫抖，直到最後，竟不成語調。

謝隨安靜地凝視著她，&ldo;你想讓我聽她的話，離開你嗎，念念？&rdo;

秦念咬住了唇，半晌，用力地搖了搖頭。

&ldo;嗯。&rdo;他笑了，笑得很開心、很滿足，好像只要她的這樣一個否定，甚至都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