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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自吞了這毒藥之後，她這一生，開心笑起來的日子，還沒有遇見長意這兩月來得多。

長意走了，不再被她拖累。

可喜可賀。

紀雲禾又重新坐了下去，及至此刻，她方才做到與長意告別的時候說的那三個字‐‐&ldo;不畏懼&rdo;。

至少，在長意還在的時候，她尚且畏懼一件事，若是長意不走，那就壞了。

現在，這最後一件事，她也做成了。

這世間，終於再無任何事可以讓她害怕了。

她此念方落。忽然間，營帳簾被一人拉起，紀雲禾倏爾心頭一緊，以為是長意又回來找她了，但抬頭一看，卻是姬成羽。

姬成羽站在營帳門邊，影子被外面的火光拉長，延伸到紀雲禾腳下。

他看著紀雲禾，臉上溫和的笑容微微收斂了起來：&ldo;鮫人跑了，你身為馭妖師，何以安坐於此？&rdo;

這個姬成羽，到了現在也沒有大聲呵斥她，看來是很有禮數教養了。

紀雲禾也冷靜的看著他，道：&ldo;鮫人妖力高深莫測，他跑了，便沒有人能追得上。&rdo;

&ldo;你聲稱已將鮫人馴服，而今鮫人逃走，公主追究下來，你可知會有何結果。&rdo;

紀雲禾想了想，故作愁悶的搖頭嘆息：&ldo;我約莫是沒得救了吧。只是連累你和少將軍挨罰了。&rdo;

紀雲禾口頭上雖如此說，但她心裡清楚，今日來的這兩人，在國師府與朝廷當中，身份絕不會低，看他二人的行事做份，便能推斷個一二。順德公主便是再霸道，國師府和高官武將之子，怕是也不能說殺就殺。

見紀雲禾如此，姬成羽顯然已無話可說。他放下門簾，轉身離去，外面又傳來他沉著命令的聲音：&ldo;著一隊人馬，隨我來。&rdo;

這個姬成羽，看起來並不好對付。紀雲禾心頭剛在盤算，要不要跟上去時，營帳門簾便又被拉開了。

紀雲禾心中嫌棄，這朝廷中人辦事，可真磨嘰。但一抬頭，她愣住了。

面前的人，銀色的頭髮披散著，那襲白衣也染了篝火的灰，讓他整個人顯得有些倉皇。而那雙冰藍色的眼瞳，卻一轉未轉的盯著紀雲禾。

外面兵馬的混亂聲已經遠去，唯有篝火將濕潤的樹木燒得&ldo;噼啪&rdo;作響的聲音。

他還是沒走。還是固執的，來找她了。

紀雲禾看著他，將心中所有的情緒都按捺下去，她現在只能說一句話，除了這句話，別的，都是錯誤的回答‐‐

&ldo;我就猜到你會回來，長意。&rdo;

營帳外的火光融化了穿進她營帳裡的冰錐，而冰錐的光卻在紀雲禾眼中轉動。

她的笑，帶上了七分虛假。

長意靜靜看著她：&ldo;紀雲禾，我只相信你的話，所以我只來問你。&rdo;

&ldo;問什麼？&rdo;

&ldo;你從遇見我的那一刻開始，所作所為，所行所言，皆有圖謀？&rdo;

紀雲禾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神色變得森冷：&ldo;誰與你說的？&rdo;

長意看到紀雲禾臉上的神色，唇色開始慢慢變白，他聲音微微有些顫抖：&ldo;你對我好是假，許真心待我，也是假，你所做的，都是為了馴服我，讓我心甘情願的，去侍奉人類公主？&rdo;

紀雲禾走近他：&ldo;長意，告訴我，誰與你說的。&rdo;

&ldo;是不是？&rdo;而他只固執的問著。

紀雲禾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