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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回蘇元良是下苦心了。

蘇清和感慨著，忍不住抬手去摸。就聽寂靜曠夜中一聲清脆的「咯吱」，字當中一塊鬆脫的石頭片，就被她掰了下來，伴隨邊緣一陣「簌簌」的細小碎石脫落聲，「壽」字便成了「龜」字

蘇清和：「」

嗯——

事情好像朝著一個奇妙的方向發展了呢。

壽宴上若是叫大家瞧見這個，到底是父皇先生氣呢？還是蘇元良先發火呢？

幾乎是在一瞬間，蘇清和腦海里便閃過兩個字：快跑！

兩條腿先於意識，赫然已經挪動起來。才剛踅過身去，她就同一頭「豬」面對面撞了個滿懷。

是真的豬啊！

雖然是兩手兩腳地直身站立，卻帶著一張怪異的豬臉面具，將鼻樑上方半張臉齊額遮住。像是番邦異國的玩意兒，專門用來驅邪的。

「啊！」蘇清和嚇了一跳，本能地要往後退。

而他反應更快，蘇清和還沒行動，他就已經退到了窗邊，腳步輕盈，宛如蜻蜓點水一般。雪白衣袂隨他最後一個足尖點地的動作翩然飄落，於窗外照進的月華中，泠泠流淌著水似的光。

大半夜能在禁中自由出入，且不被一個人發現，可見身手了得。

會是誰？

蘇清和不知道，但敢確定，一定不會是好人。

那人似乎也在打量她。

月光在他側臉鍍上一層淡淡的銀光，面具之下，他下頜弧線美好，唇角卻抿得筆直。眼眸被面具透落的陰影遮擋，瞧著越發深邃漆黑。

蘇清和冷不丁打了個寒顫，鼓起勇氣端起公主的架子，先發制人，「大膽狂徒，你可知這裡是何地方，竟敢擅闖，就不怕下半輩子都在昭獄裡討生活？」

那人似聽說了什麼笑話，薄唇微微勾起一側興味的弧度，一手解開後腦勺上的系帶，一手撐著面具，稍稍往左邊一移，一隻狹長的鳳眼便露在了月光中。

真是一隻很好看的眼睛。

纖濃的眼睫被月色挑染成淺銀，底下眸光澄澈如海。眼尾卻掛著一抹冷淡的弧度，此刻因帶了點促狹的笑，而挑起一絲小壞，偏又壞得雲淡風輕。

而這似曾相識的眉眼，蘇清和見過，在沈黛臉上。

一瞬間心念電轉，那個夢裡夢外無意間被她喚了無數遍的名字脫口而出：「沈知確？」

突然間被一個陌生人點名，正常人或多或少都會吃驚，可沈知確一點也沒有。輕輕佻了下眉，他便將面具完全摘了下來，彷彿別人理所當然就該認出他來。

目光落在蘇清和身上，悠悠打量了一圈，他雙手抱胸，嘴角的興味越發濃鬱。

蘇清和這才想起，自己現在還穿著宮人的衣裙，再去想方才說的那番趾高氣昂的警告，耳尖由不得發燙。

哦，敢情這傢伙是把她當作哪個傾慕他的小宮人，所以被認出來，也一點不驚訝。

真是

繼「又毒又壞，跟豬一樣」和「肥頭大耳、青面獠牙」之後，她毫不猶豫地在心底給他糊上兩個大大的字：自戀！

沈知確似乎沒什麼興趣陪她玩下去，低頭把玩著手裡的面具，拿下巴指了指壽山石，懶洋洋道：「需要我幫你遮掩？」

聲音聽著倒是清悅如擊玉，但口氣也是真的欠扁。

蘇清和翻了個巨大的白眼，不屑地狠狠「嘁」了聲：「不必！」

說完，她便昂首挺胸，頭也不回地離開，路過沈知確身邊時，還不客氣地撞了下他的肩。

沈知確大概是第一次見到，犯了這麼大的錯還敢橫著走的宮人，臉色著實震了一震。抬起頭來，終於肯拿正眼好好看人。

可巧這時，芳菲聽見裡頭動靜不對勁，氣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