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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倨傲,不見冷漠,更不見落寞與寂寥,流淌著的,就只有少年人才有的風發意氣。金芒暈染他眉眼,那種疏朗且悠然的自得,彷彿他就是太陽。
是啊,年少成名,身居高位,他就該是太陽,明亮而有力量。
沈黛心跳停了一瞬,旋即蹦跳開,強烈又鮮明,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像是心靈感應一般,她沒來由就是知道,他是在告訴自己——
他從不屑比試,亦不懼流言,就只是想贏給她看!
莫名的衝動在腔子裡激盪,沈黛剋制不住,想奔過去抱他。覷見他笑意裡似還藏了點鮮有的玩味,她一愣,餘光掃過石桌上,自己方才卸下來的釵環,心裡當即咯噔了下。
糟糕,剛剛一時激動,竟忘了這茬。現下自己是何模樣?可是跟個瘋婆子似的,特別醜?
戚展白的目光還在她身上逡巡,裡頭的性味越漸深濃。
沈黛「哎呀」一聲,慌忙舉起團扇擋在面前,隔著綃紗瞪他。
這人怎麼這樣?稍給他點甜頭,他就反過來欺負她,跟在畫舫上一樣。
壞死了!
罵著罵著,她由不得「噗嗤」笑了,小嘴一點點撅起。一張芙蓉嬌面,在扇子底下泛起甜蜜的羞紅,無意間,醉了另一個人的心。
向榆在旁瞧著,一口銀牙幾乎咬碎。扇子「呼哧呼哧」狂搖,卻如何也消不下心頭的火。一不留神,她又開始打嗝,還停不下來,直連出一曲宮商角徴羽,倒像在給他們唱讚歌。
蘇元良比她沉得住氣,此刻也黑了臉,手背青筋迸凸。方才挑選弓箭時,他本想選那玄鐵弓,奈何臂力不足,只能放棄。但照眼下這手勁,他應該是能挽動了。
環視一圈周圍歡呼的人群,蘇元良沉沉悶出一口氣,憤然甩袖,「走!」
還沒邁出幾步,一個扎著箭的紅燈籠就被人「咕嚕」踢至他腳尖。
為了方便裁判驗看,比試用的每支羽箭都刻著射箭人的名字,這支箭則正是他的。而這盞燈,正是燈陣中的第一盞,也是他射中的唯一一盞。
箭末尾羽被火燒盡,「蘇元良」三個字更加醒目。
一筆一畫無不都在譏諷他,方才他信誓旦旦說要拔得頭籌的模樣,是多麼可笑。
九十九盞燈都燒毀了,這盞竟還完好無損地留著?說不是故意的,誰信!
蘇元良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胸膛劇烈起伏。身後那群黨/羽,也跟著悻悻蔫了腦袋。
「你想做什麼?」蘇元良冷哼。
「不做什麼。」戚展白閒閒理著袖子,「本王只是想勸二殿下,這節骨眼,還是收斂些好,少一個敵人是一個敵人,畢竟……」他牽了下嘴角,懶懶掀起眼皮睥睨,「這不是還沒進東宮嗎?」
不鹹不淡的語氣,彷彿只是在問你可曾用過午膳,落在蘇元良耳中,卻似平地一聲驚雷。
他腹內的火燒成了三昧真火,恨不能將這廝斬立決。卻奈何,以戚展白如今的權勢地位,他賭不起。一頓急火攻心,也只能把袖子甩得更用力,「走!」
一群人緊趕慢趕地追上,全沒了頭先的囂張氣焰。
相陽平卻是不服,不敢得罪戚展白,瞥了眼看臺上的沈黛,冷嗤,「就是個水性楊花的盪/婦!」
話音未落,就聽「咻」的一聲,左腿膝窩便中了一箭。
相陽平「啊」地驚叫,單膝跪在地上,咬牙瞪去,「戚展白,你……」
話還沒說話,又是一箭,正中另一邊膝窩。相陽平防不勝防,直挺挺趴在了地上。痛意鑽心刺骨,他哀嚎不絕,額頭青筋暴起,後背冷汗涔涔,沒多久,衣裳便濕了個盡透。
嘴卻還硬著,「呵,戚展白,你算她什麼人?憑什麼護她?姦夫淫婦,剛好……」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