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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句話,讓徐州艱難地挺過了幾千分鐘,騙過了山上的醫生——他幾乎被創口腐敗的爛肉嚇壞了,陣陣惡臭燻得他連忙捂住嘴鼻,屏氣靜息。「我這兒根本不行,必須馬上轉到山下去治療。」當徐州聽到醫生在電話上這麼對陸從駿所長說時,他忍不住號啕大哭。幾千分鐘的痛死痛活終於換來了勝利的回報,他太激動了!淚水漫過腐爛的傷口,又一次刺激著傷口,但徐州感覺不到痛,而是有一種秋風送慡的感覺。
最後的苦往往有一種甜。
到了山下醫院,徐州又費盡心機與醫生們做遊戲,傷口稍為見好又做點小手腳,讓傷口再發作,一而再,再而三。三天,五天,一週,傷口總是不痊癒,車子天天送他下山來換藥,司機都煩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廢物居然要這麼侍候他,實在是荒唐啊。
一天,徐州搭保安處長老孫的便車下山去換藥,徐州不失時機地向他訴苦傾吐衷腸,深表歉意的同時又大表決心。
「這張爛臉我也不知哈時能好,鬧得人心慌啊,司機天天為我跑差,早看我不順眼了,左主任也看我心煩,不知處長能不能給我在山下找個工作,那樣的話我就可以一邊治病一邊工作,也好詿我心安。」
「笑話,你這樣子怎麼工作?」
「可以的,我已經給自己找了一份最合適的工作。」
「什麼工作?」
「保護陳先生。」
「保護他?」
「他不是生病住院了?我想組織上肯定專門安排了人在保護他,我覺得這事可以交給我來做,這樣免得司機每天接送我上下山,窮折騰,花掉的汽油費比我的命還值錢。」
話到此為止,還不足以讓老孫引起重視,他接著說:「我和陳先生在山上相處得很好,我相信他也希望我去保護他。」徐州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在心裡想,這話是賭了,他一定會去徵求陳先生的意見。那麼,陳先生會不會給他機會呢?他只有一半的把握。
結果,陳家鵲給了他機會。
陳家鵠本來就在懷疑他是個共產黨,很想進一步瞭解他,面對老孫的提議慡快地答應了:「好啊,你這算是找對人了,這兒本來就是個鬼地方,他來守門倒是很合適嘛,這樣這兒就更像個鬼地方了。」
徐州就這樣出色地完成了任務,下了山,留在了陳家鵠身邊。如果說留在陳家鵠身邊有一點賭博性質,有一定的偶然性,但徐州同志實施的上刀山、下火海的「苦肉計」,一定意義上來說是註定他要下山來工作的,因為誰也受不了他天天下山來換藥。這問題遲早要解決,要解決的辦法只有一個:把他留在山下工作,這樣他可以自己走著去換藥,不必動車耗油。要留在山下,他這嚇人巴煞的鬼樣子放在人來人往的渝字樓肯定不合適,要放只有放到黑室去。
這一點,徐州是算到了的,否則他也不會這麼虐待自己。
現在情況比他預想的好,不但到了陳家鵠身邊,還在黑室的屋子邊上,真正是兩全其美啊。這一回,徐州顯然是交了好運,運氣如此眷顧他,也許是出於同情吧,他付出得太多!
醫院與黑室相隔兩條街,相距不到三公里。開始一段時間,徐州每天上午都要去醫院換藥,一個人,步行往返,自由自在。也正是利用這個條件,他與組織取得了聯絡,及時把黑室的準確地址和陳家鵠的確切訊息報告給了組織上。第五節話說回來,入駐五號院附院的陳家鵲,雖然對這地方一百個不喜歡,但對提前下山來工作這件事心裡是認可的。事到如今,退出黑室的夢想已經沒有了,既然如此還不如早點幹出點業績,好讓人尊重。人微言輕,只有被人尊重了,他才可能去尊重他該尊重的人,比如回家會會惠子,看看父母。以他對教授的瞭解和認識,他覺得他是個可以信賴的人,前次食言決非他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