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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少年正垂眸看著書，翻頁的頻率很自然，神情也很專注。

對母親&ldo;忽然暈厥&rdo;這件事情的關心，甚至還沒有對手上的書多。

他的神情那麼淡，眼眸也是冷的，置身事外，彷彿就像是在聽一個陌生人的病痛史。

讓人心驚。

……

後來又過了幾天，到了父親的忌日。

從墓園裡出來之後，蒔音低頭踢著腳邊的碎石，忽然問他，

&ldo;小諺，你對媽媽，是什麼想法呀?&rdo;

對方詫異地挑了挑眉。

她頓了一會兒，直接掏出手機，把那天錄的那段影片給他看了，聲音輕輕的，

&ldo;你是不是，有點恨媽媽?&rdo;

恨啊……

&ldo;還好吧。&rdo;

&ldo;……&rdo;

少年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ldo;姐你放心好了，我真的不恨她。而且她確實也盡了法律規定的對子女的基本撫養義務，以後我也會主動承擔贍養責任，絕對不會有半點推脫。&rdo;

&ldo;……就只是法律規定的責任而已嗎?&rdo;

&ldo;所以，你是覺得我這樣做過分了麼?&rdo;

&ldo;當然不是。&rdo;

女生組織了一下措辭，

&ldo;我完全能理解你，也絕對不會責怪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為這些情緒而影響了自己的人生，蒔諺，如果你真的因為這些而感到困擾的話，我寧願你就只把媽媽當成是一個陌生人。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要不開心。&rdo;

&ldo;我明白的。其實以前小的時候不懂事，還會有情緒過激的時候，現在長大了，就覺得也還好。&rdo;

少年慢慢走著，眼裡盛滿了和年齡不符的老成與冷靜，

&ldo;再說我也還有姐姐和爺爺奶奶，以後還會有自己的妻子、孩子，組建新的家庭，沒有必要非得在一條衚衕裡死磕。&rdo;

他在沉沉的烏雲下笑了笑，

&ldo;而且有時候，我是真的覺得自己還挺幸運。畢竟她按照基本公式撫養我長大，我以後也可以按照基本公式贍養她，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rdo;

&ldo;但是你呢。從小到大，你承受了那麼多母親強加給你的痛苦和壓抑，卻因為她對你付出了真情，你就必須得背下這份人情債。&rdo;

&ldo;姐，有時候我在想，人們為什麼，總是那麼輕易地就去給予一個孩子生命呢?養而不教，她生這個孩子的意義究竟是什麼?&rdo;

&ldo;……&rdo;

蒔音垂下眼眸，沉默著沒有說話。

因為在蒔諺的角度，母親就是完全的&ldo;養而不教&rdo;。

原生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真的很大。

比如蒔諺，他小時候是那麼活潑愛搗蛋的孩子，整體叭叭叭說個不停，但是後來慢慢長大，在家庭環境的影響下，逐漸就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厭倦也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對不熟悉的人有一種本能的警惕感。

長輩們都誇他懂事也穩重，誇他不用父母操心，但實際上，他已經失去了少年人的大半活性，也失去了勇敢表達愛的能力。

還有蒔音，她那麼缺失安全感，自卑又擅偽裝，很大一部分原因，都來自於童年時母親自怨自艾和善變情緒的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