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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1）

第一章

安國熱血青年淳生以進行曲的節奏趕到家鄉小城郊外向父親誇張地行著軍禮說他已被吸收成為一名光榮的下級軍官，即將去為偉大的安國教訓可惡的和國時，老人卻連身也沒轉，似乎還顫了一下，伸手示意淳生小聲點，別吵醒他的秧苗和樹苗們。

“父親，你不是曾以安國將軍的身份跟我講過許多英雄故事，要我做一個愛國的青年嗎？”淳生不解。

父親村樸抬頭望了望，說天色陰沉起來了，很擔心他的樹苗和秧苗們。

大雨馬上響應著村樸老人的話橫掃而來，老人本能似地彈起來，迅速拉起塑膠帳篷遮蓋他的樹苗和秧苗，但風雨相當大，顧了左角，右角又飛了起來。慌亂中，一時間站立不穩，滑了一跤，險些摔下坡去。還在納悶的淳生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兒子身份，衝過去拉住了老爸，要把老爸背進山洞裡。老人卻不願去洞裡躲雨，又衝進苗圃裡抓起塑膠布來繼續護苗。淳生想一拳打昏老爸，而後背去暫避風雨，卻被老爸微笑著順手一拉，摔在地上。知道仍然不是老爸的對手，淳生只得跟著老爸在風雨中為樹苗和秧苗們牢牢地搭起了塑膠篷。

山間的陣雨來得突然，去得也迅速。

夕陽已經西下，更加清亮了的晚霞正約會似地朝天邊趕去。

看著相當穩固而又透風的塑膠篷，村樸老人放心地點了點頭，說過幾天再來看看，而後指著山上的村民和樹木對兒子說：“他們也只希望過點平靜的生活，不希望激烈的風雨來騷擾。”

“可是風雨始終是免不了的。”淳生說。

“所以我們還是先回家吧。不過，回家之前，我想先到你媽媽墳前看看。”

“打勝仗回來再去向我母親彙報不更好嗎？”

“身為兒子，上戰場前該跟父母告別一聲。有你母親保佑，也許你們會打得順利一些呢。”

村樸老人把老伴埋在了不顯眼的角落裡，墳也建得很普通。淳生曾埋怨老爸虧待了老孃，村樸說簡樸才能長久，起碼不會讓人起盜墓之心。淳生不很理解，村樸說等有了一定經歷就會更明白的。

聽著樹上淒涼的鳥鳴聲，理著墳上稀疏的雜草，村樸突然沉重地跟兒子說：“你也長大了，有必要讓你知道你娘去世的真實細節了。”

“不會涉及到軍國機密吧。”

“我們不想去惹那麼大的禍，但你也要做好思想準備。那一年，我以一個團的兵力幾乎幹掉了寧國的一個師，保住了總統的老家，成了英雄，當然也受了傷。養好傷後，我成了師長，也停戰了，你娘也病了。那時我們國家的醫療條件還不太好，我又剛被派去組建一隻現代化成分較高的部隊。接到電報回家才兩天，你娘就永遠的走了。我決定要讓好些人來參加你孃的葬禮，以減少我的內疚。結果我在路口等到天快黑了還不見地縣裡的軍政首長來，後來才知道那天市裡有位領導的公子要結婚，他們都去送禮了。安葬你娘後的第二天，我就堅決地遞交了轉業申請，我要回來挨著你娘。見我士氣不高，首長批准了我的請求。退休後，我又成了老家的菜農。”

淳生不太滿意父親語氣中的怨恨色彩，以為父親在間接地潑他的冷水，就說不要問國家給了個人什麼，要問自己能為國家做點什麼。

村樸苦笑著改口說他難以怨誰，只想提醒年輕人，激情澎湃時，要留點冷靜的空間。要明白上戰場是為了保家衛國，可別打了勝仗卻破了家。

村樸帶著淳生朝另一個僻靜的地方走。淳生提醒老爸，說他忙著去報到，別再繞路了。村樸說順路去看個老戰友的墳，沒多遠，保證不會耽誤歸隊的。村樸還說他這位戰友的經歷很有傳奇色彩，也許會對淳生的軍旅生涯有點啟發。

繞著父親戰友的墳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