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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子背著兩個包袱，走道張嬸子面前，倏地跪下，砰砰砰連磕了三個響頭。&ldo;這些年多謝嬸子幫襯我和我娘，我走了，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嬸子&rdo;。

張嬸子眼淚珠子噼裡啪啦往下掉，趕忙伸手把山子拽起來。&ldo;孩子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小小年紀怎麼就這麼倔。你離了這裡又能去哪兒？外面哪裡有家裡好&rdo;。

&ldo;嬸子，自從我娘走了，我就沒家了&rdo;。

張嬸子聽了，抱著山子一起哭起來。

哭了一會兒，山子抹了眼淚。紅著眼睛盯著他爹一字一字兒地道，&ldo;李全，我們從從今往後再不是父子了！&rdo;。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早一點

第39章 大毛想有輛大馬車

要說剛剛山子爹還有些猶豫慌張, 這會兒卻是全餘憤怒, 簡直氣得心肝肺都疼。心裡甚至恨恨地想著，&ldo;這白眼狼走了才好！到時候等霞子進了門，想怎麼快活就怎麼快活！&rdo;。遂冷著一張臉對著眾人道，&ldo;誰也別攔著，就讓他走。有種以後就是餓死在外面也別回來！&rdo;。

山子不說話，緊緊抿著嘴, 掉頭走出人群。

張嬸子慌忙跟上, 一把拽住他的袖子，&ldo;山子啊, 你這要往哪兒去？等天黑了要住哪兒？&rdo;，說著眼淚又往下掉。

山子扯出一個僵的不能再僵地笑，&ldo;嬸子別急, 我前些天拖舅舅給我在縣城裡找了個活。東家給吃給住的，就是沒有工錢。現下我先去舅舅家住一晚, 明天就去縣城&rdo;。

&ldo;你一個小娃子能做什麼活？&rdo;。

&ldo;舅舅說是酒樓裡打雜的, 並不是什麼重活&rdo;。

張嬸子擦了眼淚, &ldo;好孩子，這樣也好。在外面不要犯倔，有些事忍忍就過去了。以後要是過得不好，儘管回來。這家你要不要它都有你的&rdo;。又回頭對著人群裡道, &ldo;倩子他爹，你去把我的荷包拿來&rdo;。說著把山子的袖子抓得更緊了些。

倩子爹怔愣了下，反應過來忙疾步往家去。很快拿了個灰褐色的荷包出來, 遞給了張嬸子。

張嬸子從荷包裡拿出一大把銅錢，就要往山子的包袱裡塞。

&ldo;嬸子這是做什麼？我舅舅已經給我準備了些盤纏。這錢快收起來&rdo;，山子慌忙往外推。

&ldo;山子啊，我和你娘打小就認識，我們一塊兒長大，又嫁到一處。這比親姐妹也一點不差。你又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一直拿你當自家侄子。你如今要出遠門，我多的也沒有，這些你就收著我也能放心些&rdo;。

&ldo;山子，拿著吧。你不拿了你嬸子不能心安&rdo;。倩子爹也勸道。

山子眼睛又紅了。接過銅板，仔細放好。&ldo;叔，嬸子，我以後定混出個人樣，好好報答你們&rdo;。山子看著張叔張嬸，說得擲地有聲。

張叔張嬸子連連點頭道好。

這次山子是頭也不回地走上了一條前途莫測的路。

當事人的各種心酸，在許多旁人看來不過一場鬧劇，劇終人散。

下午，一家三口心情低沉。大毛忍不住代入自己，想著這要換了自己會如何？能像山子這般走得毅然決然，哪怕前路不明？若是以前，她估計是要走一條相反的路，斷不會因為怨一個人或恨一個人而難為自己。倒不是大毛隨遇而安不夠硬氣，而是她性子裡天生帶著些冷漠或者說涼薄，很難恨得濃烈。但若把李嬸子換成李杏兒？這想法剛一冒出來，大毛就在心裡狠狠扇了自己幾巴掌，竟是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