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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主任走過去，把槍裡剩下的子彈全部射在狗身上，像打在棉花上，狗動都不動，嘴再也沒鬆開。

史隊長坐在地上，兩隻手使勁掰狗嘴，但就像焊住一樣，最後靠林姐幫忙，用兩根棍子才撬開。

&ldo;走!&rdo;齊主任說。

他們從房裡床上抽出來一張鋪板，把雙手雙腳都被綁著的老頭兒往上面一放，用毯子矇住，由猴三和小曹抬著出了院子。

&ldo;爺爺!&rdo;吳小冉哭起來。

&ldo;看好她別動，我說過，你們不老實，我就不能保證老頭子不出事。&rdo;齊主任尖細的嗓音聽不出一絲感情。

說完她就走了，也許是剛才受狗的驚嚇，她走路像踩高蹺，直直的，史隊長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面。

&ldo;都怪你!&rdo;吳小冉逮住我又撕又打。

我站著一動也不動，等著她平靜下來。

吳小冉打累了，捂著臉失聲痛哭。黑狗圓瞪著眼睛，靜靜地躺在地上，肚子下面已經流了一大攤血，想是已經死掉了。

&ldo;怎麼辦?&rdo;

&ldo;去報警吧。&rdo;

&ldo;他們會傷害爺爺。&rdo;

&ldo;不會，齊主任想引吳飛出來。&rdo;

&ldo;黑子。&rdo;吳小冉跑到狗身邊，捧著狗頭又哭了，血沾到她頭髮上。我不忍心看，用一條毛巾把黑子慘不忍睹的臉遮住了，然後我們把它拖到以前常拴它的那棵歪脖樹下面，挖了個坑埋了。

&ldo;怎麼辦?&rdo;吳小冉又問我。

&ldo;我去找吳飛。&rdo;

&ldo;哪兒找?&rdo;

&ldo;鬼婆婆，鬼婆婆應該知道。&rdo;

&ldo;我跟你一起去。&rdo;

鬼婆婆囁嚅著嘴聽完我們的講述，良久沒說話。

&ldo;您見到吳飛請告訴他，出事了。&rdo;

&ldo;叫他送死?&rdo;

&ldo;這是唯一的辦法啊。&rdo;

&ldo;吳老漢都活了這麼大歲數了。&rdo;

&ldo;您這是什麼意思?&rdo;我聽著她的話不大對味兒，敢情是嫌老頭兒死慢了?

&ldo;前幾天不聽我的，報應來了。我預感到要出事。這才是剛開始啊，只不過死了條狗，還沒死人。&rdo;鬼婆婆嘟囔著，慢慢走到她的窩棚裡，我以為她又要梳妝打扮跳著唱了，但不是，她拿出一張發黃的舊照片。

&ldo;你們說的齊主任，是不是她?&rdo;

這是一個姑娘的黑白半身照，她很年輕，瓜子臉，眉清目秀，面容白皙，烏黑的頭髮用一條手絹扎著，從右側肩膀斜垂下來，衝著鏡頭甜甜地笑著，身後則是蒼茫的遠山。看來就是在這個院子裡照的。

&ldo;不是。&rdo;她和齊主任的面容完全對不上號。

&ldo;哦。&rdo;鬼婆婆放下心了，&ldo;那就好，那就好，還沒來。&rdo;

&ldo;這是誰?&rdo;

&ldo;我女兒。&rdo;

我想照片裡的這個人或許已經死了，鬼婆婆受了刺激才變成這樣子。

&ldo;爺爺怎麼辦?&rdo;吳小冉說，&ldo;吳飛會出來嗎?&rdo;

&ldo;命裡要有終會有，命裡沒有也難求，吳家人的債終歸要還的。&rdo;鬼婆婆嘆了口氣，&ldo;孩子，都回去吧，你爺爺死不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