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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主任頭上的玉簪子被砸成兩截，披頭散髮，她把簪子拾起來，放手心裡看了看，可惜地搖了搖頭，又扔了，接著從手腕褪下一個橡皮筋，把頭髮紮了起來。

&ldo;小林，沒歪吧?&rdo;

&ldo;沒有，&rdo;林姐看傻了，過了幾秒鐘又補充了一句，&ldo;沒有。&rdo;

&ldo;罐子搬走!&rdo;齊主任命令道。

也許是剛才那場架太驚心動魄，史隊長的臉激動得發紅，他過來抱起罐子，猴三和小曹同情地看著我們。

&ldo;走。&rdo;齊主任說。

突然老頭兒一頭栽到地上，吳小冉去扶他，根本扶不起來，她伸手在老頭兒額頭摸了一下，大驚失色。

&ldo;發高燒!&rdo;

&ldo;送醫院。&rdo;我也慌了。

&ldo;老東西，早死早超生。&rdo;齊主任回頭看了一眼，帶領著她的幾個人揚長而去。

那塊髒紗布掉下來了，老頭兒嘴角的傷口裂開了，邊緣發黑，半個臉像充了氣，腫得透亮。

&ldo;感染了。&rdo;我說。

&ldo;這就去縣城。&rdo;

&ldo;吳飛呢?&rdo;

&ldo;我沒事。&rdo;他醒了，晃悠悠地爬起來，一個趔趄又跪倒了，吳小冉趕緊去拿了塊乾淨的毛巾，幫他包住頭。

&ldo;能走嗎?&rdo;

&ldo;可以。&rdo;吳飛臉色灰暗，凝著眉頭，似乎還沒有想通自己是怎麼敗的，&ldo;媽的，我又被揍慘了，這個女人練過鐵布衫。&rdo;

&ldo;東西拿走了。&rdo;

&ldo;我會追回來的。&rdo;

&ldo;不要了，到此為止吧。&rdo;吳小冉聲音裡帶著哭腔，&ldo;黑子死了，爺爺都成這樣了，我不想看你們再出事。&rdo;

33

吳飛的右手腕像是斷掉了，他一直倒吸著冷氣。

一路上除了過那座搖搖欲墜的鐵索橋外，幾乎都是我背著老頭兒走，他個子矮小，瘦骨嶙峋，輕得像把稻草。但他老是往下滑，顯得特別重，加上他身上發熱，我像是貼著個火爐子，後背很快濕了一片。

後來沒辦法，我把褲子脫下來，把老頭兒綁在身上。

足足走了五個小時，才到了一個簡單的公交停靠點，就是來時我下車的地方，胖子的那個飯店還在，只是門緊閉著。

又等了好一會兒，一輛滿是灰的破公交車才過來。車是空的，司機好奇地盯著我們。吳飛頭上包著花毛巾，一邊頭髮垂著，像個醜村婦，我穿著條大紅的短褲，臉都沒來得及洗，背上還綁著個昏迷不醒的老頭兒。

司機按著喇叭想跑，吳飛眼疾手快，一拳把車窗玻璃搗爛了，用右肘攀著車窗，左手抓住了司機頭髮，&ldo;想拒載?&rdo;

一路上吳飛都在唸叨，&ldo;不能留長髮了，太吃虧了，還是光頭好，不能留長髮了，害死人啊。&rdo;我不屑地想，即使是光頭，你也打不過齊主任。

我們一直坐到終點站，出了車站門，我覺得我們這身打扮太過惹眼，想叫輛計程車，但這彈丸大的小縣城裡根本看不到一輛計程車，沒辦法只好步行，邊走邊問。街上的人都看猴似的看著我們，還好我今天穿的不是三角褲。

到了醫院，我把老頭兒放在走廊的椅子上，去衛生間洗臉。我的頭、臉，還有上身都是被汗浸透的水泥灰，面板像板結住了，硬邦邦的非常難受。那裡面就一個水龍頭，我看著沒人，就脫得精光，堵住龍頭眼對著自己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