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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歲的賈連石精神振奮起來，他扭動著一百八十市斤重的肥胖身軀，在樹幹的空隙間穿來穿去。他顧不得半新的軍褲褲腳被露水打的精溼，不去管兩隻手沾上黑泥和腐爛樹葉，雙眼注視著每棵樹的根部，眼裡充滿了渴望的神情。

採蘑菇本來就是一項令人神往的事情；新鮮的蘑菇味道更能刺激人的食慾。兩件事實都強烈地吸引了這個不算大也不算小的研究所所長。在這段時間內，他幾乎忘記了以往的一切不愉快的事情，那些使他煩躁的傳說似乎也開始趨於淡薄。

他的頭髮已經花白了，肥胖型的身體，上半部尖尖，腹部突出。由於平日是上等的營養，臉上的肉皮略顯浮腫，又粗又大的汗毛孔裡冒一股一股的油脂，站在兩米之外去看，極像乒乓球刷上了一層亮油——又白又亮。雖然已經年過半百，那股精靈的勁頭卻不減當年，他對人總是笑臉相迎，和和氣氣，但他的內心卻叫人捉摸不透。　txt小說上傳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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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連石在小樹林裡轉來轉去，大約一個小時過去了，他的脖子有點發酸，他才捧著一堆光亮、新鮮的楊樹蘑菇走出小樹林。這些蘑菇中有沒有毒蘑菇呢？他自己也不清楚。只見他小心翼翼地捧著這些意外的收穫，踏著飽含水分的小路向辦公室方向走去。

一路上，不斷有人和他打招呼，但他的眼睛完全沒有旁顧的機會，集中精力保持雙手的平穩性，上身略向前傾，耳朵的反應也暫時消失了。他根本沒有看到，也根本沒有聽到他身體以外所發生的事情。

賈連石匆匆忙忙地來到辦公室門前，屋門開著，原來是文書開啟水才回來。賈連石站到辦公桌前，把手中捧著的蘑菇放到桌上，再從抽屜裡翻出張大表格，鋪到桌面上。一面從桌上往表格紙上挑揀蘑菇，一面開動腦筋，思考如何來處理這些鮮蘑呢？要是把黃幼萍找來吃蘑菇，那樣一來，傳說的事情不就更多了嗎！明顯地是增加自己的煩躁程度。

蘑菇很快挑揀完畢，他下意識地把那些小土顆粒也都揀到了表格紙上。然後，他熟練地三下兩下把表格紙包了起來，拿來一本字典壓在上面，隨後，把字典和紙包一起推到桌子的右上角。

賈連石坐下來，準備處理桌上放著的一堆要辦的檔案，他拿起暖水壺，沏好一杯苦丁茶，這才靜下心來。他一邊品茶，一邊翻閱著那些檔案。首先看到的是本月的工作計劃，接下來的檔案有：黨校學員鑑定書、共青團代表大會簡報、計劃生育辦公室通報、還有一份工人要求購買煤氣瓶的報告……。所長今天破例大方起來，有的檔案草草地簽上了大名；有的檔案畫上個大圈；有的檔案簽上“已閱”或“同意”之類的字樣。

這真是件苦工作，什麼事都得找你批閱！他把檔案往前一推，準備休息一下大腦。忽然，在這一堆印著黑字紅章的白紙堆裡，有一張不太顯眼的列印材料吸引了他的視線：“關於改善科技人員住房條件的意見”。賈連石如獲至寶，急忙抽出來，用手舉到眼前。大概是列印的字型太小，他把檔案送出好遠，還是看不清楚。於是，他急忙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了玳瑁黑框老花鏡，認真地研究起來。

太陽光從南面的玻璃窗直射到屋裡，強烈的白光就像有形的銀針那樣，刺得人眼睛痠痛。賈連石站起身，走到窗前，“譁”的一聲，拉上了窗簾。回到座位上，拿起電話聽筒，用食指在玻璃板上上下左右來回滑動著，他是在查詢尋找文書室的電話號碼。電話很快掛通了，他告訴女文書：上午下班前，把本所內有技術職稱的技術人員登記表送過來。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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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技術人員登記表送來之前，他慢慢地回憶著自己已經掌握的有關本所科技人員的情況：二十二個女的，九五年畢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