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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報社裡追我的人不一樣,那些男人都太大男子主義了,總說什麼結婚後,太太在家照顧孩子,服侍丈夫,伺候公婆,我聽了就煩。他不一樣,他說女人自強是好事,他喜歡有想法有追求的女人,佩服有夢想的女性。”三姐紅著臉說。
哇,是挺會說話啊,有這種想法的男人在後世都不多見呢。排除他是騙子的可能,如果真是個這樣的男人,那也挺不錯的,至少三姐欣賞。
只是又過了幾天,三姐忽然消沉了起來,因為那個男人再也不出現了,去米行一問,人家辭職走了,根本不知去了哪裡。
雪蘭安慰她說:“算了,別放在心上,三條腿的男人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只要有心,總會再遇到好男人的。”
三姐被她逗笑了,戳著她的腦袋說:“小姑娘家也不害臊,哪兒學的這些胡言亂語。”
反倒是李氏鬆了口氣,似乎很慶幸那個男人自己消失了。
而就在這時候,《冰凍千年》在報刊上掀起了一場風暴。
☆、第64章
最初是《深報》上刊印了幾首關於妓女題材的新詩,都是窮苦、受壓迫剝削、還時常捱打罵受虐待的妓女形象,然後又有人根據調查資料寫了幾篇社論,具體到妓女的人數,生存狀況,疾病情況,對社會的影響程度等。這幾篇社論寫得觸目驚心,尤其是關於疾病傳播的部分,看過之後簡直渾身起雞皮疙瘩。然後就有人提議繼公共租界之後,也把妓女驅逐出法租界和英租界。
就在這時一個筆名叫林源橋的人出面寫了一篇報道,這個作家留學過日本,也時常寫一些犀利的評論文章,算是比較出名的人了。
他的文章先是對妓女的慘狀大寫特寫,然後筆鋒一轉道。
有的作家自以為是,你寫了妓女的慘狀,卻根本提不出任何解決之道,只讓人人都知道了尋找妓女會染病,讓政府提出要打壓妓院,試問這些無處著落的妓女該怎麼辦?她們的溫飽該怎麼辦?原來就很可憐的人似乎由某位作家的手引去了更可憐的道路,悲哉,悲哉。
這篇文章的出現算是捅了馬蜂窩。
很快就有人在報紙上隔空對戰了。
一個說,社會出現了病症,捂著、擋著、蓋著,寧可讓軀體爛掉,也不能忍受一時的痛楚祛除,這不是諱疾忌醫嗎?
另一個說,妓女就不是人了嗎?她也要養家餬口,你們要祛除社會頑疾,憑什麼拿妓女當犧牲品呢?作家隨便動動筆桿子,卻擋了人家的生計,餓死多少靠此吃飯的妓女,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反駁者又說,作者書寫這樣一個故事,是為了喚醒民智,是為了讓社會看清底層人民的慘狀,是為了社會關注像玫瑰和黃鶯一樣可憐的人,可到了某些神志不清的人眼中,卻能隨意顛倒黑白,是非不明。如你所說,女人還是都去當妓女吧,反正賺錢容易,能離開妓院也不要離開,因為她們除了賣身,都不能自食其力。
接著還有觀點,作者怎麼知道妓女過的慘,她們既不用下地幹活,也不同下工廠勞作,再說法律也沒有強制女人成為妓女,這些女人都是經不起生活重壓,故而選擇了輕鬆的工作,她們可比許許多多的人都活得幸福呢?然後就開始列舉工廠女工一天工作16個小時,只能賺幾毛錢,是真正的血汗錢,而最低階的妓女打一炮都可以賺一毛錢。再說列強國家都有妓女呢,東瀛、俄羅斯、英法,哪個國家的妓女在滬市沒有窯口?也沒見他們取締。
別人再反駁道,妓院的可怕不僅僅是疾病,它代表的是一種社會的亂象,人口買賣,奴隸虐待,社會不公,法律缺失,是一種民主的倒退和倒行逆施。既然出現了問題,就應該讓政府反思如何解決這個問題,而不是譴責為什麼把這個問題擺到明面上。
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