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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他以前不會這樣的。&rdo;她聽著謝隨沉重的呼吸，靜靜地道，&ldo;他以前與人對敵，身上從不見血；以前徹夜飲酒，也絕不會毫無防備地醉倒；以前的他，比現在要……&rdo;

&ldo;人都是會老的。&rdo;安可期用一句一模一樣的話堵住了她的質疑。

秦念看著謝隨，淡淡地笑了，&ldo;原來連謝隨也會老，真是想不到。&rdo;

&ldo;沒有人可以真的挺直腰桿戰鬥一輩子。&rdo;安可期推開酒杯，慢慢地也站起來，&ldo;姑娘還不去歇息麼？我們四個人裡，只有你看起來最不像受傷的人。&rdo;

秦念道：&ldo;受傷與否，是用眼睛就能看出來的嗎？&rdo;

&ldo;你從小就是這樣和謝隨拌嘴的嗎？&rdo;安可期忽然轉了話鋒。

秦念看向他。

&ldo;我猜不是。我猜你小時候一定可愛得緊，可憐得緊，一定不會這樣得理不饒人。&rdo;安可期的笑容在暗夜中看來卻是枯瘦而陰冷，&ldo;說來說去，還是要賴謝隨嘛。&rdo;

他繞過桌子走到秦念身邊來，又看了昏睡的謝隨一眼，對秦念道：&ldo;謝隨不懂事，還當你是小孩子，可我知道，你已經很有本事了。&rdo;

秦念微微眯了眼睛。

&ldo;不過嘛‐‐&rdo;安可期的眼睛裡卻毫無笑意，&ldo;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姑娘可莫下錯了注。&rdo;

秦念靜靜地道：&ldo;安老闆說什麼，我可聽不太懂。&rdo;

&ldo;花映柳條，閒向綠萍池上……&rdo;

嬌柔婉轉的歌聲從醉意闌珊的唇齒間吟出，空氣裡也像燻著酒與歌的溫柔。唱歌的女人漫不經心、一步一停地走回房去，歌聲裡漸漸帶了些落寞的味道：

&ldo;憑欄杆，窺細浪，兩蕭蕭……&rdo;

半夜喝酒到底是有些冷了腸子，她將衣衫又裹了裹，推開一扇客房的門，復回頭望向長廊盡頭那個亮晃晃的宴客的廳堂，口中喃喃：&ldo;這江南真不是人呆的地方，老孃還是回大漠去過得舒坦……&rdo;

斜刺裡突然劃過一道劍光！

柳綿綿側身一避，水蛇腰便即扭進房間，一腳踢合了房門，大聲道：&ldo;是哪邊道兒上的朋友？&rdo;

黑暗。

房中本沒有點燈，方才她又關上了門，這一刻太陽還未升起，秀雅的女子閨房之中，只有萬籟俱寂的黑暗。

窗戶離房門有十步遠。窗外有一枝梅花，正斜斜地探進窗下的縫隙裡來，在銀霜般的地面投下彎曲如蛇的影子。忽而那蛇動了‐‐

&ldo;唰&rdo;地一聲，柳綿綿手中長鞭照直那地上的蛇影甩了過去！

那蛇影驀地飛竄而起，竟是一把寒光凜凜的軟劍，自穿過那撩亂鞭影，捋直了打向柳綿綿肩頭！

柳綿綿急忙低身變招，長鞭捲住對方腰身往前狠拉。她原以為對方定會脫身飛出，誰料對方卻只將軟劍換手，攔在自己身前‐‐

她的長鞭將那人纏得死緊了，一直拖到了她面前來，而那人的軟劍也架在了她的脖頸上。

借著窗外似有若無的晨光，她看見這人全身黑衣包裹，只露出黑紗上的一雙眼睛，像是完全沒有感情似地注視著她。

她只要手上一用力，滿是倒刺的長鞭就能劃破他的衣衫，鉤得他腸斷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