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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不容置喙。

一直沒有說話的周檣抬起了頭，叫了聲：&ldo;老師。&rdo;

他的聲音像是嗓子裡卡著什麼東西，艱難的摩挲著發出的，沙啞得叫人心疼。祝成章聽得有些不忍，他不知道這個學生到底經歷了什麼，也不知道影片裡是些什麼，但他知道，謝從聿是真的動了怒。他有些想叫程去非和居則易先跟他回去，但這也不太合時宜，這件事程去非和居則易沒做錯什麼，卻也陷在其中。

謝從聿拿起電話的手一頓，對上週檣隱含懇求的眼神，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氣。

他說&ldo;抱歉&rdo;，教書這麼多年，他處理過很多麻煩的事，卻沒有一件，像現在這樣讓他覺得棘手。他現在像是手裡握著手術刀被推上手術臺的醫生，面前是需要急救的病人，並不是他不知道怎麼下刀，怎麼縫合傷口，而是傷害已經造成，他想小心一點，避開周檣的傷口，讓他不那麼痛。

可是傷口處皮破肉爛，他得用酒精清洗，剜去腐肉，才能上藥縫合。

&ldo;抱歉。&rdo;他說，&ldo;這件事你的父母有必要知情。&rdo;

看完影片的王恬覺得身體裡的血液都涼了下來，後背全是冷汗，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窒息的厲害。她臉色灰白，甚至不知該作何言語，只能拿起手機，一個個的給學生家長打電話。

雨還在下，噼裡啪啦的砸在地上，聽起來叫人有些心煩。

謝從聿和王恬都在打電話，程去非看了看祝成章，指了指居則易的方向。祝成章裝作沒看見，他就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站到了居則易的身邊，趁沒人注意，碰了碰他的指尖。

有些涼。

居則易偏頭看他，小聲問他：&ldo;過來做什麼。&rdo;

&ldo;陪你啊。&rdo;

居則易皺眉：&ldo;你又沒打架，陪我罰什麼站。&rdo;

說罰站也不太準確，但他和任灲他們站在一排，怎麼看都像是在罰站。

程去非沒接話，只是問他：&ldo;你說老師們會怎麼處理?&rdo;

&ldo;還能怎麼處理。&rdo;居則易閉了閉眼，語氣淡淡的，沒什麼起伏，&ldo;能壓則壓，私了，意思意思的懲罰一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do;

&ldo;不會的。&rdo;程去非小聲辯駁，&ldo;謝老師不是那樣的人。&rdo;

居則易聞言朝謝從聿看了過去，他大概正在跟周檣的家長通話，居則易聽到他說&ldo;周檣他現在沒事，您別著急，但請您儘快的來一趟學校&rdo;，看到他微蹙的眉頭，還有燈光下一閃而過的鬢角白髮。

居則易又想到了他留給周檣收拾的空間時果斷離開的身影，不過分逼問甚至徵求了周檣的意見才看影片的耐心。他想，不論謝從聿會怎麼處理這件事，至少謝從聿都是一個足夠負責，並且尊重學生的好老師。

居則易心情有些複雜，他說：&ldo;或許吧。&rdo;

他的聲音很輕，目光很遠，像是在看謝從聿，又像是，在看其他人。

他想，謝從聿或許不是那樣的人，可是其他人呢。

不是每個學校都有謝從聿這樣的老師，但每個學校都有像周檣這樣的學生。正義這個東西，沉睡不醒，一定會遲到，經常會缺席，偶爾才得到伸張。

而弱者，只能被恩賜正義。

當然能被恩賜正義，這也很幸運了。

☆、第十八章

程去非覺得居則易的情緒有些不對，可是哪裡不對他又說不上來。

就在他走神的時候，辦公室門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