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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忙接過手槍擦乾淨,交還給劉天章。那人聽見這幾句狠話,微睜眼睛看了一下,趕緊又閉上。別人都沒注意,只有武伯英看到,他還真有幾分裝死。今天他終於看到了另一面,獨撐西安中統的劉主任,果然非同一般。
劉天章安排中午設宴,慶祝手刃仇敵,盛情邀請武、師二人,終於給兩家都解了恨雪了恥。武伯英不領情再三推辭,確實對他很不滿意,活口變死,又不便當面指出。如果話說到茬口,一來一往翻出來,對誰今後都不好。師應山原本就沒有太大關聯,但是武伯英不應邀,自己也不便留下來。他就把侯文選等人留下,參加中統的飯局,總算有個折中的收場,跟著武伯英走了。
車子開出不遠,師應山在副駕上搖頭苦笑:&ldo;死狗,還真就死了。&rdo;
武伯英一手操控方向盤,一手抹了額頭的汗珠,雨後初晴濕熱,體內血氣更熱。&ldo;這根線徹底斷了,花提得再好,架不住一剪子。你看劉天章,報了仇多高興,我高興不起來。我總覺得王立,雖然是洪老五捅死的,但背後肯定有人指使。這個仇到哪裡去報,宣俠父失蹤之謎,又到哪裡去解?&rdo;
師應山側眼看看,覺得他既聰明又敏感,想得真多。&ldo;我也想不出來,但是提醒你,還是那個死狗的說法。死狗和屍體,埋的同一個地方,上下隔了一層土。&rdo;
武伯英被提醒,還有些參不透玄機,側頭看他一眼:&ldo;走,咱倆找個地方吃飯,好好說道說道,你是老手。&rdo;
師應山連忙擺手:&ldo;不用,不用,我回陝北會館吃飯,然後好好睡一覺。&rdo;
武伯英又看了他一眼。
師應山長嘆一聲,語氣疲憊:&ldo;武專員,和你共事幾天,算看明白了。我明白的你都明白,我不明白的你也明白。你說我是老手,實際真正的老手是你,我也沒幫上你啥忙。杭局長吩咐我幫你抓洪老五,他死了,我也就幫完了。以後有機會,再共個事最好,沒機會也都好自為之。我這幾天缺覺,你停車讓我下去,坐個洋車回家,好好睡一覺。&rdo;
武伯英聽出了話外之音,心頭一酸,踩死了剎車。師應山被劇烈搖動了一下,趕緊用手撐住車前板。定睛看他正盯著自己,就也平靜地看著他,足足互看了好幾分鐘。
武伯英嘆了口氣:&ldo;你下吧。&rdo;
&ldo;你是好人,特情繫統,能有你這樣的人,實在是幸事。&rdo;師應山點頭,難看地笑了下,開門下車,沒有遲滯。
武伯英掛擋開車,緩緩朝前駛動,似乎有些不捨。師應山站在路邊,目送巴克汽車漸遠,才張手叫了一輛洋車過來。兩個惺惺相惜的人就此分手,武伯英最明白,不是誰都願意趟這渾水。至於他說那話,不明白的也明白,大了說宣案的糾結反倒因為洪老五之死,剁開了一個死結,理順了一縷亂麻,真相就在下面。小了說中統林組長屍體被洪富娃扔在了井裡,那麼宣俠父如果已死屍體不好出城,天氣炎熱容易發臭也就會被扔在井裡。基本可以確定是枯井,如果水井有人取水難免暴露。師應山話只說了三分,他卻想到了十分,不免出神。開車最忌諱心有旁騖,一次差點碰了對面來車,兩次差點撞了電桿,幾次差點剮了路邊行人。好在他駕車技術不錯,都化險為夷,有驚無險。
武伯英回到黃樓時,已快到午飯時點,徐亦覺忙完上午的事已經回來了。武伯英進了科長辦公室,坐下來問:&ldo;中午沒飯局吧,一起吃個飯?&rdo;
徐亦覺饒有興致看著他,請吃飯可是頭一遭:&ldo;去哪裡?&rdo;
&ldo;你定個地方,我請客。&rdo;
&ldo;因為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