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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在後面灶火前躺著。&rdo;一個警察說著，要引導他去看。

他剛要邁步，被師應山拉住了胳膊。&ldo;武專員，還是不要看了。&rdo;

武伯英轉頭看看他，悲憤和委屈把臉抽得顫抖：&ldo;很慘？&rdo;

師應山苦臉搖頭，沒有接話。另一個警察是法醫，接嘴道：&ldo;身中十一刀，在堂屋門前動的手。屍體在大門口，他去攆。最後不行了，才倒下，一路血跡。昨天晚間的事，下了場暴雨，把痕跡都破壞了。雨大雷大，沒人聽見喊叫，早上羅子春發現，已經死了多時。致命刀傷沒有，失血過多，把人流死了。&rdo;

羅子春跟到堂屋前，師應山看了看他：&ldo;我們接到小羅報案，先來的。小趙他們，後來的。&rdo;

武伯英強壓住惋惜悲痛，死死盯著羅子春。師應山把抓胳膊的手，滑下來握住他的手。武伯英沉默了片刻，吩咐羅子春：&ldo;去安排午飯，師大隊長辛苦了。&rdo;

師應山放開手連忙揮擺：&ldo;甭客氣，查案看現場，是我們理所應當的職責。&rdo;

羅子春聽從安排，走出了堂屋門。趙庸四個湊近了他，都來問詢。

武伯英像是申請又像是自語：&ldo;我就只看看臉。&rdo;

師應山盯著他看了片刻：&ldo;你是個啥都能受得起的，好吧，我帶你去。&rdo;

王立最熟悉的灶火現在冰鍋冷灶，鋪著一張涼蓆，躺著他冰冷的身軀。屍體蓋了塊法醫的白洋布，武伯英根據形狀，能看出義子的輪廓。突然悲從中來，儘管一起只生活了大半年，卻因在孤獨中彼此相伴，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真的孤家寡人了，不說前面的祖父、父母和二弟，這兩年來，祖母過世，妻子改嫁，義子慘死，禍不單行而且成群結隊。武伯英把被單頭撩起，露出了王立的臉龐，原本黝黑的面板，蠟黃地如同賽璐珞做的假面具。王立的表情很平靜，經過法醫整理，如同嬰兒般沉睡，眼睛周圍略微有些塌陷。武伯英竭力控制不致失態，但是被單抖個不停，手細微而急劇地顫動。想起最近的態度懊悔不已。想他那晚被拋棄的擔心不無道理，自己像被冷落日久的嬪妃，突然被國共兩方起用，奮不顧身。更是隻想著能與沈蘭相會，忽略了王立的感受，共患難了卻不能同享福，相依為命了卻不能不離棄。不知他會不會多想，認為義子的身份不過是僕人，怪不得非要伺候擦拭駁骨水，而自己連這樣的巴結都粗暴地一再拒絕。後悔總是在難以彌補的明白之後，明知是錯卻一再拖延一錯再錯，對沈蘭對王立都是這樣。

師應山伸手重新握住他的手，用力壓制才把被單重新放下，沒有比讓死者安息更大的事了。師應山沒有說話，什麼話都蒼白無力，武伯英沉默順從。看過王立遺容後，武伯英再不發一語，到了犒勞午宴上，也是如此。進了太白居大包間，他桌上擺著黑釉罈子西鳳酒，抓起來扔到牆角，然後才坐下。雖沒有發火，眾人也明白生氣，喪事喝酒不是陝地的忌諱，他卻不忿。瓷壇在牆角打跌盤旋，胎厚釉實，沒有碎開。師應山接坐在他身邊，眾人沒有互相謙讓，趕緊坐了。武伯英抽臉盯著眾人，眼睛裡的悲痛醞釀成了煩悶，不怒自威，和王立的死訊一起壓著大家。

武伯英問：&ldo;驗過屍後，上午你查了吧？&rdo;

師應山點頭：&ldo;查了。&rdo;

武伯英撩高眼皮：&ldo;有收穫？&rdo;

師應山又點頭：&ldo;有。&rdo;

武伯英微張嘴，下唇包住下牙，還是看著他。

師應山明白他的意思，肯定道：&ldo;有收穫。&rdo;

武伯英又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