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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在天皇宴會上坐在他身邊，為他擋下惡意地嘲弄與玩笑的雪白狩衣是誰？那晃動小巧的酒樽，緩緩倒出清澄酒液的寬鬆袖袍是誰？那映照在河面，被紛繁的落花打碎的倒影是誰？那拾起棋盤上的青翠，拈起棋子的修長白皙的手指是誰？那個淡淡地笑著，淡淡地包容他的任性，淡淡地指引他在宮中家裡如何生存保身的人又是誰？

……

記憶這玩意真是奇妙的東西，不待千年，便抹去了曾經的存在，徒留一份模糊殘缺的印記。

徐徐走來，將藤崎明擁入懷中，唇瓣揚起淺淺弧度的少年是誰？那份熟悉的陌生，陌生的熟悉，霎時而過，佐為再看他，不過一未曾見過的清秀優雅的少年郎。

藤崎明纖細的手臂環著少年的腰，酒紅的髮絲繚繞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她埋首在他的胸前，低低抽泣，佐為似乎聽見她低若蚊鳴地喚著少年：好。

好？好……佐為似乎曾經如此喚過一個人，在那片模糊不清的歲月裡，蒼白空洞的印記。

他的眼神似乎落在佐為的身上，又似乎透過他望向遙遠的虛無。只是短短一霎，好只將目光落在佐為的身上短短一霎，他緩緩地順著藤崎明起伏抽泣的背脊，低低地在她耳邊吟語：謝謝。

佐為無法去思考好是否跟藤崎明一樣，也能見到他，那短短一霎，佐為仿若跌入好深邃的星眸中。一個少年，13、4歲的年紀，他的瞳眸何以深邃至此……淺淺的喜悅、淡淡的懷念、深深的失落、切切的哀慟……

只是短短一霎，佐為清晰地見到了他，墨髮如瀑，式服雪白，身形修長，語態優雅，一隻醜陋的小貓終日徘徊在他的左右……

只是短短一霎，眼淚堵在心窩流淌不出的苦澀——

只是短短一霎，過後，一度清晰的記憶又是模糊一片、殘缺破碎。

佐為記得的，又只剩那十九路的天穹，那黑與白的兩色，那共同追逐神之一手的棋手……

好和藤崎明的蹤跡很好找，麻倉葉只需問班上青學新聞社的社長、狗仔隊的頭頭——牙原剛同學就能知道校園內所有風雲人物最近5分鐘在校園內的大概位置。等他找到網球社的時候，正好見到眼前的這一幕，坑坑窪窪的網球場，分別繞著越前龍馬和藤崎明轉的兩撥人。唔，還有一隻感覺不到他存在的奇怪鬼魂。

“哥哥，我們現在回家麼？”麻倉葉提著他和好的書包，輕飄飄的顯然沒有將發下來的課本裝在裡面。他散漫的笑容在走近見到被好摟在懷裡的藤崎明竟然是在哭泣時嚇得收了起來，目光連忙在好的面容身上仔細地掃查了一番，再三確定好沒有爆走的傾向後，虛汗滲了出來，這個，她不是又喝醉了吧

藤崎明在從好的懷中抬起頭，微翹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喃喃說道：“好，我們回家吧？”

“嗯，我們回家。”好聞去她眼瞼上的淚水，輕輕應道。

“明明，你沒事吧？”不二週助撩起貼在藤崎明臉頰的亂髮，湛藍的眼眸溢滿擔憂，明明不會嚥著眼淚，可從來沒這樣突然無故地哭泣，那流淌的淚水，心悸的哀慟。

藤崎明輕輕搖了搖頭，嘴角似乎打算揚起淺淺的弧度，卻還是放棄了，她看著不二週助，緩緩地說：“我沒事，不二，今天我先回去了。如果阿蠻和銀次他們在你家住不方便的話，你就和他們一起搬回我那。不要離開他們太遠，好麼？”

不二週助凝望她的眼，輕嘆一聲，“好吧……有事給我電話。”他轉而看向完全將藤崎明摟在懷裡的好，一字一頓，認真說道：“明明就暫時交給你了。”

“她永遠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