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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了,先到客房休息一下,回頭咱們一道吃飯。”
酈琛多日奔波,身心交瘁,聽了這兩句溫言撫慰,忍不住鼻子發酸。答應了一聲,便由錢灃領到了客房。然而過不多時,身上漸漸寒戰起來,心想多半是路上勞乏,於是不吃晚飯便上床休息。餘風陵聽說,便遣人送來薑湯等物。酈琛喝過薑湯,仍是四肢厥冷,蓋了被子猶是戰慄不絕。過得個把時辰,身體漸漸發熱,體若燔炭,頭痛如劈。
他初時只道是受了風寒,將養兩日便罷。孰料這病竟是來勢洶洶,每日裡冷熱發作,竟是愈演愈烈。餘風陵先後請了幾名大夫看治,這個說是陽熱偏盛,須用發散之劑,那個說是脾胃之氣不足,應使補中益氣之法。煎藥湯劑吃了幾十副下去,酈琛反倒一日比一日更虛弱憔悴,七八日後氣虛神昏,竟日不能下床。
他雖是病著,心中兀自記掛父親。幾次清醒過來,便向餘風陵打聽,得到的訊息是酈文道下在獄中,尚未定罪。餘風陵言道,已經使了銀子在刑部打點,託人傳話,不日便有訊息。
酈琛覺得他說話有些閃爍其詞,道:“餘伯伯,你有話瞞著我。我雖然生病,心裡還沒糊塗,求你別虛詞安慰我。”餘風陵沉默良久,方嘆道:“我上次使人去說刑部尚書傅衝,他言語裡的意思,酈兄弟這次……怕是難以脫身。使了這些銀錢,不過使他在獄中少受些活罪罷了。”
酈琛聽了這話,心中焦急萬分,道:“難道便沒別的法子?我爹爹……我爹爹……”忽然虛火上衝,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聽見帳外有人說話,一人道:“……公子這病乃是瘧氣所致。邪氣內薄於五藏,橫連募原。不能與衛氣俱行,不得皆出,故間日乃作。”這聲音清朗悅耳,似乎說話的人年紀也不甚大。
另一人道:“先生這兩張方子裡,一是青蒿絞汁,一是玄參、柴胡、知母、黃芩等物煎服,卻不知為何要分做兩次?”卻是餘風陵的聲音。
先前那人道:“青蒿藥性與別不同,經不得高火,是以必用鮮汁。本來若在瘧病初起時單服一劑便足,然而公子這病拖了日久,氣機鬱滯,血脈瘀窒,故而再加一方以扶正祛邪。”
酈琛覺得這個聲音頗為耳熟,似乎在哪裡聽到過,只是連日高熱下頭腦遲鈍,說甚麼也想不起來。過得一會,又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
當日酈琛便服了一大碗青蒿絞汁並加煎藥。青蒿又名臭蒿,這一碗現榨鮮汁滋味如何,也不消細說。然而竟奇效如神,次日便覺體輕神清,好了許多。過了兩日,那大夫便又來看視。
酈琛聽得那人進門的腳步聲,便坐了起來,一把揭起帳子,道:“果然是你!”
霧暗津浦
進來的這人正是暌違多時的簡淇。酈琛那日聽見了他聲音,後來神智漸清,自然便想了起來。這時見他身著細麻布衫,衣飾雅潔,迥然不同當日在林中的樸素打扮,益發顯得人品俊逸,卓然出眾,不禁笑道:“我道是哪裡尋來的好大夫,卻原來是藥神的高徒到了。”
簡淇見酈琛坐在床上,不復前日氣息奄奄的模樣,心中寬慰,笑道:“你好得多了。”
酈琛道:“那青蒿汁雖臭,倒當真是藥到病除。”他這些日子來突遭劇變,飽經憂患,繼以病痛,這時候忽然見到簡淇,雖然之前同他談不上有多大交情,心中也自十分歡喜。
簡淇搭他腕脈,又看視舌苔,道:“再服兩劑,瘧氣便差不多可以退盡。我再寫個補氣益神的方子代替前面那個,將養幾日,便可無恙。”
酈琛道:“多虧了你啦。這病當真磨折人,一忽兒冷,一忽兒熱的。”
簡淇道:“從前有個人寫過一個小曲兒,便是形容瘧症的,十分有趣,道是:‘熱時節熱的蒸籠裡坐,冷時節冷的冰凌上臥,顫時節顫的牙關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