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第1/3 頁)

兩人聽著那聲音卻有些熟，正愣怔間。卻見雅間門簾一挑，燭影下影影綽綽走出一個人來，身子略有些搖晃，一頭走一頭竟仰脖兒唱將起來：

&ldo;走西口的哥哥喲回來了沒，守家的妹妹喲望斷了秋呀麼秋水，碾盤上柿子紅似火，格攪得妹子喲夜裡沒法兒睡,哥哥呀,你甚時能回來……&rdo;

範忠庭大喜道：&ldo;是騰先寧那後生！&rdo;範理陽早一個步兒跑起來，搶上前一把拉了那人道：&ldo;先寧兄弟，且慢走！&rdo;

騰先寧一回頭，見是範理陽，愣了一愣，實實地打了個飽嗝兒，那酒勁兒卻是醒了大半：&ldo;是理陽哥哥，你怎地到了這裡來？&rdo;範理陽一指範忠庭道：&ldo;先寧兄弟，你看看那是誰？&rdo;騰先寧卻看不清爽，走前幾步，近了燭影兒，正要細瞅，範忠庭站起來一抱拳道：&ldo;先寧兄弟，是我。&rdo;

&ldo;少東家！&rdo;騰先寧愣了。範理陽一把將他按了凳子上，一頭沖那店家喊道：&ldo;店家，來個熱乎菜，再燙得一壺黃酒來！&rdo;

騰先寧一抱拳道：&ldo;實在對不住，少東家,我給你惹下亂子了，兄弟我在此給你陪罪了。&rdo;範忠庭不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來，擱在桌子上，道：&ldo;先寧兄弟，得罪客人，自要追究責任，這是我天延村范家商鋪歷來的規程，切不管客人對錯。只惹了客人不高興，我們已是有過，先寧兄弟在商鋪多年，料是曉得這些理兒。這是七兩銀子，原是你該得的。&rdo;騰先寧笑道：&ldo;少東家，這話我不贊成，憑什麼說是我該得的？我一個小效勞，原本沒有年利，只討得口飯吃。原是你們范家體恤我們這些下人，定了規矩，一年付得些年息，那也不過一兩銀子而已，況我來得大同前後不過一個月光景兒，開業不過幾日，我哪裡受得這七兩銀子？我也有個章程，該我的一文不能少，不該我的半文不會取，拿了少東家十文錢，原是要準備回家，怕路上盤纏不夠使，那也實是多吃多佔了些。&rdo;

正說著，那酒菜已是陸續端了上來。範理陽一頭站起忙著給兩人斟了滿杯酒，道：&ldo;白酒我們一滴不沾，且喝些黃酒罷。先寧兄弟，也少來些。你先不要說道，今這事兒原是怨我，是我嘴先漏了口的，倒引得兄弟跟我受累。這一杯，我權先飲了就是。&rdo;說著，端起酒杯來，仰脖一飲而盡。

騰先寧也端了酒杯，道：&ldo;少東家，我是嘴長了些，那話原不該說。可我橫豎瞅著那老丘不是個地道的當家，真若是個&l;攪&r;場子亦未可知。&rdo;範忠庭道：&ldo;我卻不知，何為&l;攪&r;場子的？&rdo;騰先寧將杯中黃酒飲了，道：&ldo;少東家，看來你是沒做過這典當行生意。這典當行生意同飯莊卻是有著本質上的差別。&rdo;範理陽唔了一聲，看了範忠庭一眼，道：&ldo;你倒細說說，有何不同？&rdo;騰先寧卻也不怯場，提了筷子夾了些餵了嘴裡，道：&ldo;飯莊講的是人緣兒，人多了意味著生意熱火；這典當鋪在我這塞外之地，卻不同於江南一帶，這是個異數，人多卻不一定旺，你道我們這晉北典當行賺得什麼錢，是集財聚財，講究的是個淺渠深挖的理。比如，少東家，一百人拿了不足一百兩銀錢的，一個人拿了二百兩銀錢的物兒來典當，你是喜歡哪個？肯定是那個拿了二百兩銀錢的貨物的主顧吧？但凡這種主顧都不外乎是些有錢有權勢的人家，他們當東西，並非都是缺銀子使。&rdo;範理陽奇道：&ldo;不缺銀子使，那當物為何？&rdo;騰先寧笑道：&ldo;理陽大哥，你身上有二百兩銀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