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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女鬆了口,當孃的好歡喜。
這裡有了個漏洞。三姑沒有明說是二小子來,柳家也沒有再提是哪個來相親。在媒人,是打馬虎眼;在老人,是免得難為情;而在女兒,則是存心看熱鬧。
李老師的房間裡,破桌爛床,一隻書架,外帶鍋盆碗灶,看去寒酸。
石羅鍋來求李老師寫信,手裡一隻碗裡還端來兩個大蒸饃。
李老師慷慨答應寫信,也沒有拒絕大蒸饃。
&ldo;還是給金河寫信吧?你儘管說你的意思,我過過腦子、連成句子。金河,哈哈,是我教出來的頭一個大學生哩!我得用對詞兒,還千萬不敢出現錯別字!&rdo;
石羅鍋笑道:&ldo;哈哈,錯啦!這回呀,不是寫給大小子金河,是要寫給二小子銀河!話語不多,頂多半張紙。你還不能用什麼詞兒,得是我的原話!&rdo;
&ldo;寫給銀河?我教給他的字語怕是都忘了吧?&rdo;
&ldo;就說是嘛!沒有念成書,嫌我這當老子的偏心!這回吶,先給狗日的說親蓋房娶媳婦!隔過大的,先緊二的,看兔崽子他還有什麼說的?&rdo;
《兄弟如手足》第七章74
天氣漸漸轉涼,金河為苦力工們爭取到了勞保用品――棉坎肩。六對半和半拉子一聽要交舊領新,雖然眼下還只是深秋節令,早早把棉坎肩穿上了。
人們捨不得坎肩穿不爛,白白地交回去。
四福旺笑話六對半扛了一個烏龜殼子;六對半熱得一頭汗,反正公家的棉坎肩整天不下身。恨不得黑夜都穿了睡覺。
自然還是蘇彩花穿得入時,深色衣服,罩了一件桃紅羊絨外套。她來到飯場,直呼銀河去掃院。
&ldo;銀河,院裡又落了不少樹葉子,你還得過去掃一掃。&rdo;
銀河也不吭聲,就要起身前去。
事到如今,金河終於出面了。
金河摁住弟弟,朝老闆娘笑笑,說:&ldo;老闆娘,是這樣。今天公司裡活兒多、人手緊,銀河在原料垛那頭領班。樹葉子是不是改日再掃?或者,看著亂道,老闆娘自己先掃一掃?&rdo;
被金河擋駕,蘇彩花一怔,但又不好發作。只得說一句淡話自己下臺階。&ldo;掃嘛,我倒是也能掃。&rdo;
眾人覺得金河駁了老闆孃的面子。看著蘇彩花不曾言語離去,彷彿鬆了一口氣。
再看銀河,提前吃完飯,反倒抓耳撓腮,閒得無聊。
這天,銀河領著人上垛,擺好最後幾包玉米時,小馬從辦公樓那面拿來他的一封信。他從來沒接到過信,看著信封上自己的名字,又奇怪,又新鮮。
扛包的苦力工逗了一陣,說是情書什麼的。銀河沒敢把信讓別人看,拿到哥哥那兒去了。
金河一掃封皮,奇怪地看弟弟一眼,&ldo;這些字你都學過的呀!&rdo;
銀河嘿嘿一笑:&ldo;除了我的名字領工資用,其它的總也不用,都原封還給老師了。&rdo;
金河已經取出信瓤,飛快地掃視過了書信:
&ldo;是咱爹的信,請李老師寫的。念念?&rdo;
&ldo;念念!&rdo;
金河便照直念來:&ldo;&l;吾兒銀河,見信如晤,&r;開頭兩句,明白嗎?&rdo;,
銀河說:&ldo;大概明白吧?是說我不識字,看見信就暈頭、雲裡霧裡的。&rdo;
金河笑了:&ldo;這是教師的客套話,見了信就和見面說話一樣!底下的,就是爹的口氣了。&l;你哥郵回來的錢,兩次,都收到了&r;。&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