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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間,他與太太便糾纏成了一團。
在香港三級片明星的鼓勵下,他們暫時地又回到了最初相愛的日子裡,儘管,是身體而不是心靈的孤獨回去。男主人在16年之後這樣對“狩獵者”說道:“畢竟,我們再次回去了。”
上述情景可以作為1987年的錄相機時尚狂潮的一個最猛烈的說明。這次時尚狂潮來勢之兇猛可以媲美三洋單喇叭收錄機(俗稱“獨眼龍”)和黑白電視機對上海的衝擊,亦可以媲美今天以索尼愛立信906為代表的彩信、攝像、無線上網手機對城市的青春男女的掃蕩。
那時,上海凡稍有底子的家庭,都被捲入了這撥時尚大潮中,有一點是明確的,八十年代中後期,G30錄影機的價位著實有些恐怖,除了已經走完“萬元戶”征途或正走在“萬元戶”征途大半的人們,更多的男女把玩這個時尚是需要絕對的勇氣。然而,“狩獵者”觀察到這樣一個事實:即使不少上海家庭的戰略儲備與購買東芝G30完全不成匹配,但人們依然毅然決然地投入這次時尚大潮,那是因為他們需要主流媒體之外的資訊,尤其是性的資訊。在社會秩序之外的隱秘層面,在社會公德把握不住的地下角落,人們瞪大雙眼,貪婪地捕捉著錄影帶上的放縱影象隨後獲得那份極度的性快感。
在陽光下的城市空間中,1987年6月8日,上海男人獲得了他們自己的香水:伯龍。
可以把它看成是時代發出的一個訊號。只是訊號,不是時尚。惡俗的上海小市民習氣加上傳統粗糙文化的雙重壓迫,使得上海男人完全體會不到香水對塑造一個高雅男人是多麼的重要。即使今天,穿著睡衣褲上街的小市民依然體會不到塗抹喬奇·阿瑪尼香水的男人的某種格調;而那些深受傳統粗鄙文化毒害,或者說深受北方粗笨文化毒害的男人們,依然將“鮑斯”或“巴伯萊”香水看成男人的精神毒品。
在上海男人有了自己的香水之後,9月30日,上海服裝首次出現男裝女式化。
它依然不是時尚,而只是社會生活的一點另類萌動。首先,所謂的“男裝女式化”指的並不是後來生活中提供的中性服裝,如同今天那個讓我有點噁心的男性理髮師所穿的裙子那樣的中性服裝。它只是顏色有點偏向女性而已,昔日為女性專有的粉紅、大紅等等色彩而今也出現在上海男性的身上。世界因此變得繽紛,上海因此變得多樣。
只有一樣東西可以配得上時尚這詞,那就是在這個年份潮水一般淹沒整個上海乃至整個中國的牛仔褲。
牛仔褲最初的命運並不美妙。從八十年代初期起,經由港澳同胞、西方遊客的身體力行,它來到上海,但身份一直有些可疑,有點類似麥克·哈里斯的墨鏡、鄧麗君小姐的《何日君再來》以及充分暴露出女人美腿的超短裙。到了八十年代中期,一個重大的變化來臨,中國高層也穿起了牛仔褲,這樣,那些始終尋找著意識形態敵手的左派布林什維克們才如夢初醒才就此罷休,原來牛仔褲裡並沒有埋伏著西方敵手試圖顛覆紅色中國的陰謀詭計,它其實是西方藍領的標準著裝,其實是老卡爾夢寐以求的世界大同的一個標誌。
於是,上海被牛仔褲徹底淹沒。在上海的華亭路、柳林路、九江路等等出售反叛、前衛、非主流服裝的街道上,我們看見成千上萬條牛仔褲生氣勃勃地垂掛著,質地從石磨蘭到水洗布,應有盡有。眾多上海的青春男女來到這裡,他們將不同的牛仔褲帶回家中,他們在這條緊緊包裹著自己臀部的褲子中體會著時尚變化的種種細節,體會著城市生活變化的種種微妙。
也有很多的上海人前往廣東、福建一帶,尋找他們願望的牛仔褲,所謂的願望,也就是價位更便宜一點、風格更純正一點。這時,品牌意識還比較模糊的人們對牛仔褲的品牌渴求暫時地停留在“蘋果牌”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