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1/4 頁)
被罵作石王八的石太醫總算是及時趕到,在看過周正的狀況後,開了立應散、定痛散和灶心土這兩個方子一味藥,又親自施針,把周正紮了個刺蝟模樣。這一番忙乎後,饒是數九寒冬,石太醫的老頭皮上,也熱得沁出了細細密密一層汗。
“這小郎君的外傷倒都不要緊,就是內傷極重,而且這內傷並不尋常。一般人的內傷,往往是遭了重擊後,五臟六腑有些破裂,故而內部出血。這小郎君的症狀卻並非如此,倒像是江湖人練內功走火入魔,他內臟受傷頗重,經脈也沒好到哪裡去。藥醫不死病,老朽已經把手段都用了,接下來就看這位小郎君自己的造化了。”石太醫捧著李鳳凰給的一百兩紋銀診費,也不管李鳳凰曾經多少次公開罵過他,很有職業道德地解釋起了眼前的情況:“若是小郎君熬得過今晚,那命便保住了七八成。這小郎君的身子健壯,老朽行醫一生,也從未見過氣血如此充盈之人,對他而言,只要能保住性命,後續的恢復工作倒是小事。”
“有勞太醫了。”李鳳凰向石太醫點頭示意,又吩咐下去:“來人,送石太醫回府。”
石太醫朝李鳳凰回了個禮,走了兩步,又轉過身來,囑咐道:“接下來十二個時辰裡,若這小郎君身子發冷,那無甚大礙,只需給他添些薄被即可。可若是小郎君昏迷不醒,卻又渾身發燙,那便有些不妙,必須有人陪侍一旁,備了毛巾與溫水,小郎君有半分汗出,便要立刻擦去,保得他渾身上下溫暖乾爽。若是無人照顧,只待那汗水由熱變涼,陰寒溼毒便會侵入五臟六腑與骨髓。那樣的話,就算這小郎君活了下來,恐怕以後也難逃沉痾纏身的結局。”說罷,石太醫也不要人送,徑自往李府外走了。
李鳳凰得了石太醫的囑咐,本想吩咐下去,讓她信得過的、做事麻利的僕婦來照料周正。但她回過頭一想,又想起方才府中女子照料周正時那不情不願的樣子,便又有些放心不下,左右一思量,便對周圍人道:“此間有我照料,你們種花的、養草的,都各忙各的去,沒必要陪著我蹉跎時間。”
這話一出,便有僕婦站了出來,勸阻道:“小姐你是何等樣的人物,怎麼能耗費精力,照顧這腌臢男子。這姓周的長得油頭粉面,一看便是個慣會騙人清白、將人吃個囫圇便撒腿跑的登徒子,小姐你照顧他作甚?”
李鳳凰正要反駁,卻又有一個僕婦接著道:“小姐,我看那石王八便沒安好心,一定是還記恨著小姐一貫與他不和,便看準了你喜……說要替這姓周的擦身子。擦身子便擦身子,還說什麼一定要保得渾身上下都乾爽,那豈不是還要替這臭男人擦那裡……這種活哪裡是小姐你能幹的!一定是那石王八使壞,故意說的!”
“沒錯,沒錯,一定是那石王八記恨你,故意使壞呢!”這一句話說出來,居然應者如雲,都認準了石太醫是要坑李鳳凰。但更明顯的事情就是,她們都不願意李鳳凰救助周正。
見周圍一片反對之聲,李鳳凰卻只是站了起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鳳目圓睜,掃視全場,冷冷說道:“不要讓我說第二遍,這裡所有的人,各做各的事去。我不要求你們一定要幫我,你們也別對我的選擇妄加非議,覺得我說得有什麼不對的人,大可以取了行李,去奔自己的大好前程!”說話間,一張俏面含霜,冷似朔雪。
此話一出,周圍一眾人等瞬間噤若寒蟬,她們來到李府的時間或長或短,但都已經習慣了府內平等自在的環境。每日各做各的事情,不用煩什麼柴米油鹽,也不用在喝得醉醺醺的所謂一家之主面前卑躬屈膝,至於捱罵捱打就更是沒有了。沒有誰為了針對周正,願意放棄在這樣的環境裡生活的機會。
“既然都沒有意見,那還不出去,都像木頭一樣站著,中午吃什麼,吃風嗎?”自返回老宅以來,李鳳凰體恤手下人,對她們一貫是溫和縱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