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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真脫下外服，摘掉冠帽，鼓了鼓勇氣，才提著燈，鑽進櫃裡，猶豫了半晌，才踩著梯子，小心爬下洞去。

司馬遷忙低聲囑咐：&ldo;務必小心，如有不妥，速速回來!&rdo;

衛真強壓住懼意，笑著說：&ldo;主公千萬莫睡著了，到時候我叫不應。&rdo;笑容僵硬，面色在燈影下異常慘白。

司馬遷忙道：&ldo;我知道，你千萬小心!&rdo;

衛真又點頭盡力笑了笑，才沿梯慢慢下到洞底，竟有一丈多深，用燈一照，洞底一個橫伸隧道，剛容一人透過，鼓足勇氣，才小心走進去。

司馬遷趴在櫃子裡，一直伸頸探看，見燈光漸漸暗去，直到底下全黑，才爬起身，按商定之計，拉回銅板，蓋住洞口，留下一道縫隙，取出備好的一個鈴鐺，鈴鐺下系一根細繩，繩端一個鐵環，司馬遷將繩環綴下洞壁，鈴鐺掛在櫃角處，然後將書卷搬回櫃中，藏好衛真冠袍，虛掩了櫃門，回到書案邊，擦掉額頭汗珠，坐下來等候。

等了許久，心始終懸著，卻無可施為，便取出延廣所留書帛，反覆端詳誦念。

第一句&ldo;星辰下，書卷空&rdo;既然應驗，後面五句也應該各有解釋，而且都可能與《論語》失竊有關。&ldo;星辰&rdo;指秦星辰書櫃，難道&ldo;高陵&rdo;、&ldo;九河&rdo;、&ldo;九江&rdo;也各指一個書櫃?莫非是山河地理志?他忙去找到山河地理書櫃，一個一個開啟，搬出書卷，仔細搜尋，卻沒看到有什麼秘道機關。

他想，後面幾句恐怕另有所指，於是回到書案邊，一邊等候衛真鈴聲，一邊仔細琢磨。

等了一個多時辰，仍不見動靜，正在焦心，冷不防，忽然聽到身後有人低聲呼喚，驚得他大叫一聲，寒毛森立。

回頭一看，是個小黃門，端著一盤酒食點心，嘴裡連聲告罪：&ldo;小的驚到大人，該死!該死!&rdo;

司馬遷驚魂未定，大聲喝問：&ldo;你是誰?深更半夜來做什麼?&rdo;

&ldo;書監怕太史大人熬夜讀書，腹中飢餓，所以派小人送些酒食過來。&rdo;

司馬遷這才略略定神：&ldo;有勞書監如此悉心周至，代我致謝。&rdo;

&ldo;太史大人為公事辛勞，些微慰勞，不成敬意。&rdo;小黃門將酒食放到案上，眼角四下睃探。

司馬遷忙遮掩道：&ldo;你方才進來，有沒有見到我那侍書衛真?&rdo;

&ldo;小的不曾留意，閣外並無一人。&rdo;

&ldo;方才他說睏倦，出去吹冷風醒醒神，這半天了還不回來，想是又去躲懶。你出去若見到他，叫他立即回來。&rdo;

&ldo;遵命。&rdo;

小黃門躬身告辭出去，司馬遷這才抹掉額頭冷汗。

第六章 繡衣金鷙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

硃安世又將馬留在林中，帶著盜具，見驛道早已無人過往，便索性走大道，一路疾奔，趕到扶風城牆下。

如他所料，清晨汗血馬奔公然逃出城後，城裡警備已松，只有日常兵卒在城上巡更。

硃安世渡過護城河，來到城牆犄角處，取出繩鉤，用力一甩，勾住城牆垛口，攀繩蹬牆，只一口氣，就爬到牆頂，躲在牆角外，等更卒過去，輕輕躍入，又綴繩鉤，倏忽間滑下內牆，到了城內。

幸而扶風城不大，一共只有七、八家客店，硃安世隱蹤潛行，一家一家查探，查到第五家，於院中見到那對夫婦車子。便繞到客店後邊，攀上後牆，沿牆頂輕步走到離後簷最近處，縱身一躍，跳上簷角，落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