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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松柏沉默地把磚頭恢復原樣，用黏土重新粘實了封緊，把桌子挪回去。

阿婆的眼淚突然嘩啦啦地落了下來，渾濁的淚水順著皺紋溝壑布滿了一張老臉。

賀松柏給她抹眼淚，沉聲道：&ldo;你要相信你一手養大的孫子。&rdo;

阿婆說：&ldo;阿婆過膩了好日子了，不要過好日子。&rdo;

&ldo;柏哥不要去，你死了阿婆也會沒命的。&rdo;

賀松柏聞言，把頭低低地垂了下來，拳頭上青筋浮起。

他低頭看著老祖母的淚眼，說：&ldo;沒有人會過膩好日子的。&rdo;

&ldo;苦日子過得太久了，只會讓人喪失希望。&rdo;

第35章

李阿婆聞言，眼淚流得更厲害了。但痛哭完後很快就停了下來, 她用柴瘦的手探摸著孫子的腦袋。

&ldo;你長大了。&rdo;

&ldo;我管不了你, 要買單車就去買。&rdo;她擦乾了眼淚, 將頭撇向另一邊。

&ldo;你記得, 阿婆只剩你這個孫子了。&rdo;

賀松柏把三片金葉子和金豆子揣入了兜裡，他知道阿婆能理解他的想法, 但她需要一點時間來慢慢接受。

阿婆把他當成命根子、眼珠子一樣地看待, 小時候他打了架, 發了燒，她會擔心地整夜都睡不著，催心肺地疼得掉眼淚。

賀松柏聽德叔說過, 阿婆是個很堅強的女人，以前的她很少有沮喪的時候。阿公和父親的驟然去世，粉碎了她的信心。她變得缺乏安全感, 變得小心翼翼, 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緊張許久。

&ldo;我會的。&rdo;

賀松柏說著，把祖母吃光的碗端了出去。海碗裡的湯汁只剩了一點, 可以看得出來阿婆今晚應該是吃得很開心的, 只可惜讓他這個不肖子孫氣得傷心了。

……

趙蘭香知道賀松柏早上是跟著鐵柱出去的, 她是親眼見到他坐上鐵柱的車後座, 聽見鐵柱快活地說帶他去城裡混。

他這一整天出去幹了什麼事, 已經是明擺著的事了。

讓賀松柏走上這條&ldo;黑路&rdo;，著實很不容易。畢竟他是生活在這個年代的人，深知投機倒把是違法的。趙蘭香本想潛移默化地改變他的想法, 沒想到還沒怎麼開始，他自個兒就想通了。

趙蘭香很高興，入了夜後去敲了敲賀松柏的房門。

已經睡下的男人聽見這有節奏的&ldo;三長一短&rdo;的敲門聲，趕緊下床偷偷摸摸地開啟了門。

趙蘭香鑽進了房，低聲說：&ldo;你明天是不是還要跟鐵柱去城裡賣東西?&rdo;

她的眼睛亮燦燦地閃著，壓得極低的聲音完全掩飾不了她的興奮。

賀松柏可有可無地嗯了一聲，打心底地不願跟她深講這件事，以後也不會把自己的這份活計分享給她聽。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少讓她接觸也算是對她的一種保護。

趙蘭香又說：&ldo;我想你現在肯定很需要一輛車吧?&rdo;

&ldo;我有車，我把它賣給你好不好?&rdo;

趙蘭香其實是沒車的，但唐清有車。她時常借唐清的車去縣城裡買東西，借了很多次之後，唐清表示有轉讓自個兒的車的想法。附加的條件是如果每週末都能來她這裡蹭頓飯，他就願意把車轉讓給她。

趙蘭香被磨得一直沒鬆口答應，君子不奪人所愛，況且有了鐵柱之後，她用車的頻率大大減少。

但眼下的情況大大不同了，賀松柏要去幹點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