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頁(第1/3 頁)

今天特別累，因為屠宰場有個師傅劈到手了，他比平時多劈了兩頭豬。一閉眼濃濃的睏意襲來，他一口氣睡到了日上三竿，一張開眼窗子射進來的陽光刺得他都睜不開眼。

賀松柏掏出懷裡揣著的表看了眼，心下一沉，手抹了把臉後悔極了。

他火燒屁股起床洗漱，又拐去大隊的農具房揀了個鋤頭。等到他上了山之後，大夥都幹完一半的活了，見了他就忍不住諷刺。

&ldo;挺勤快的喲，看看這日頭能燒屁股了吧?&rdo;

&ldo;快別說了，人大少爺能不計前嫌跟咱一塊幹活都不錯了。&rdo;這個說話的人正是上個月挨過賀松柏打的，他杵著鋤頭，乾脆也不幹活了，說了一陣風涼話。

&ldo;來得又晚，又愛在工地偷懶睡覺，這個月要還能拿十個公分，俺頭一個不服。&rdo;

王癩子臉上嘿嘿地笑，叨叨唸念：&ldo;走了個趙妹妹，來了個潘妹妹。&rdo;

&ldo;嘿呀喲，嘿嘿哈喲……&rdo;

王癩子剛唱完順口溜，又被人摁在地上打了。

這回打人的是潘玉華，他砂鍋大的拳頭專門對著人的臉打，&ldo;你敢再說一次看看?&rdo;

賀松柏掀了掀眼皮子，對周遭這一切都熟視無睹。

他扛著鋤頭幹起了自個兒的活，他沒力氣打架，他要把力氣留下來掙錢。

中午幹完活後大夥散了蹲在樹蔭底下乘涼吃飯，賀松柏沒帶飯來工地，只好下山回家吃。

他路過了牛棚，顧懷瑾他抱著一本又厚又破的東西，默默地抹著眼淚。

賀松柏裝作沒看見一樣，悄無聲息地繞了過去。

顧懷瑾跟背後長了對眼似的，他沉下聲來吼了一聲：&ldo;賀二，你過來。&rdo;

賀松柏走了過去。

顧懷瑾問：&ldo;昨夜裡你走得急，我忘記跟你說了。&rdo;

&ldo;你到郵局有沒有看到我的信?&rdo;

賀松柏強調道：&ldo;我是兩點出發的。&rdo;

他詫異地打量了顧工一眼，高階知識分子的精神那麼脆弱的嗎?只不過是多幹了點活，被人揍了幾頓，渾身上下還手是手、腿是腿的，連思想都不正常了。

他說，&ldo;你糊塗了。&rdo;

顧工被噎了一下，說：&ldo;我是著急了一點，人老得糊塗了。&rdo;

&ldo;不過……你就不能機靈點，答應我下次再幫忙去看看嗎?&rdo;

他一張老臉漲得都紅了，嘆了口氣道：&ldo;我從三月就來這邊的考察了，快半年了，為了這工程忙得連封信都沒有給家裡寄過。現在……更是沒有資格走動了。&rdo;

&ldo;要是你有空，就幫我看看吧，我感激你一輩子。&rdo;

賀松柏應下了，他並不接受顧工的&ldo;賣慘&rdo;。在他看來，比顧工悽慘的人多了去了，好歹他還有空幫了幫顧工。這老傢伙賊精賊精的，得了他一次好，次次都想巴上他。

這回住到牛棚裡，吃飯的時候更是恨不得抻長脖子往他們家裡瞅。

賀松柏說：&ldo;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你嘴巴給我閉嚴實點，謝天謝地。&rdo;

他的臉沉了下來，劍眉倒豎兇巴巴地道：&ldo;我是沒啥本事，但是整你一個還是綽綽有餘。&rdo;

顧工沉默無言地躺在乾燥的穀草裡，翻著他那本厚厚的冊子看。

破爛又骯髒的紙張縫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