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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手拉拔大的孩子，如今已經變得比自己更有力量！就連一個少年重九，都可以單手鉗住自己的攻勢，花錯除了愕然，已經沒有更多的想法--他知道，面對自己的，只留下死亡！

他突然想起自己經常說的一句話：江山代有才人出！而自己，似乎很快就要下去，見見那些早已生疏很久的，熟悉的年輕的面孔！那些，為了自己而死掉的孩子們……

這麼多年來，為自己死去的孩子，到底有多少？自己又記得多少？如果要拿命來償還，一個花錯，要用多少次死亡，才能填平這些孽債！？

&ot;啪啪啪……&ot;稀稀拉拉的掌聲從另一邊傳來，陸二爺得意地笑道：&ot;不愧是花老爺子教出的人才！十三爺真是痛快！看來我們烏鴉倒真箇選對了合作物件……&ot;

&ot;你借我一把尺、我借你一剪刀，談不上合作，也談不上痛快。&ot;輕描淡寫，十三依舊沒有改變對陸二爺的鄙視，他的注意力放在花錯身上，看著對方的目光，就像一頭正當壯年的勇猛雄獅，凝望著齒搖發落的年邁獸王一樣，充滿憐憫。

&ot;嘖嘖……以前你不是這樣的。就算知道要死，你也會搏一搏。有搏才有命--教導我們這些話的人，原本是你。&ot;

&ot;我只想知道，我待你們不薄，你們為何要這麼對我？！&ot;氣數已盡的花錯，慘笑著道。

&ot;您還沒睡醒麼？&ot;俊美而年輕的面孔湊近些，與年邁蒼老的面容近在須臾，十三嘆息著道：&ot;是你呀！你這麼教我的！--想要什麼，就要靠自己的雙手去拿，拿不到，就搶！對了，您說過，不能用偷的！小偷最下賤，你告訴我的，我已經很下賤了，所以不能再去學偷，那就只好學搶了！&ot;

&ot;混帳！你這個禽獸！老子一手把你養大，沒想到養虎為患！&ot;

&ot;你恐怕早就想到了吧！？&ot;十三哂然大笑，像是遇到什麼最無敵的笑話一樣，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晶瑩的水光混淆在他冥黑的眼瞳裡，忽閃著一道曖昧的光澤，一道沉澱著黑色的光澤！

&ot;不然，你幹嗎叫小九與我對著幹？當年，叫花無是打我的人，不也是你麼？把我抽一頓，再餵我一口飯，想看看我這條小獸崽子，會不會養家？再後來，你把我身邊的女人搶走，不就是在告訴我學聰明點麼？這個世上，只有牢牢把想要的東西抓在手心裡，那東西才是自己的！不是麼？是你教我的！只可惜你沒想到，跟你比起來，小九比較喜歡跟我，大概……我們都是獸崽子，彼此比較親近……&ot;

&ot;你全知道……&ot;花錯咬牙切齒，但如今他的怒氣，再也恐嚇不了任何人。

&ot;我當然知道。因為你們都把我當成一頭禽獸，沒把我當人看！所以，當禽獸有了人的智慧時，你們就沒法子發現而已……&ot;悠然地躺在椅子上，那漆黑濕潤的目光凝望著花錯，竟然是異常平靜的。

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ot;鳳鳴城裡……是你和烏鴉合作……&ot;花錯道。

&ot;誰知道呢？我也不知道！我只曉得怎麼活下去的方法而已。你兒子想要我死，我當然得拖住一根救命的稻糙……&ot;似乎想到了那根稻糙的好處，男人的目光裡，有一絲默然的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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