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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羅站在柰河邊，靜靜地看著橫跨奈何兩岸的那座石橋，一襲黑衣的女子守在奈何橋邊，一碗一碗的湯藥遞給了排著隊透過奈河橋的鬼魂們，閻羅的目光落在了排在隊伍裡的一面無半點表情卻不帶一絲茫然之色的鬼魂上，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大。

很快地，孟婆湯遞給了那鬼魂，他略顯遲疑地伸手接過，卻遲遲不肯飲下。

&ldo;喝吧，這湯不苦。&rdo;孟婆淺笑道。

&ldo;我……&rdo;鬼魂垂下眼簾，&ldo;不想投胎。&rdo;

孟婆微微一怔，不由得看向了站在一旁負責監督的牛頭，牛頭揉了揉鼻子，連忙翻開手中捧著的生死簿，嘴裡嘟囔道：&ldo;他生前沒做什麼大惡之事，用不著去下面受苦。&rdo;

&ldo;這位公子，只有生前犯下惡事才會不允許轉世投胎，送下地獄受苦。&rdo;孟婆看了一眼那鬼魂後面排的長隊，解釋道，&ldo;如您這般的，理應喝下孟婆湯忘卻前世記憶前往六道輪迴轉世投胎。&rdo;

&ldo;我不想投胎。&rdo;那鬼魂空著的一隻手死死地抓著衣擺。

&ldo;這……&rdo;孟婆又是一怔，眼角的餘光瞥見了站在河對岸的閻羅，她抿了抿唇，單手放在胸前，朝他行了一禮。

閻羅點了點頭，待橋上的鬼魂走乾淨後，他才踱著方步過了奈河橋，站在那鬼魂面前，看著他手上端著的湯碗，問道：&ldo;你會種花嗎？&rdo;

那鬼魂手微微一顫，碗中的湯藥撒了一些，他抬眸看向閻羅。此時，閻羅才看清那鬼魂的真容，劍眉鳳眼，高挺的鼻樑，微薄的雙唇，雖然臉色蒼白，但絲毫不影響他的容貌，時隔多年，他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ldo;會嗎？&rdo;閻羅又問了一遍。

&ldo;會。&rdo;那鬼魂點了點頭。

&ldo;這樣吧。&rdo;閻羅側身指著河對岸那片黑漆漆的土地，&ldo;若你能在那裡種上桃樹，待桃花盛開之際，我就許你不投胎。如何？&rdo;

鬼魂詫異地看著閻羅：&ldo;當真？&rdo;

&ldo;當真。&rdo;

&ldo;好。&rdo;

&ldo;對了，你叫什麼名字？&rdo;

&ldo;……姓龍。&rdo;

&ldo;姓龍，那名呢？&rdo;

&ldo;無名。&rdo;

&ldo;龍無名？&rdo;

&ldo;……&rdo;

&ldo;嘖嘖……龍無名這名字不好聽，一點不吉利，要不改個名字？&rdo;

&ldo;……&rdo;

&ldo;就叫龍牙吧，大牙的牙。&rdo;

&ldo;……也好。&rdo;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奈河岸邊常出現這麼一個景象，一身白衣的龍牙扛著鋤頭種桃樹，一襲黑衣的閻羅打著燈籠做監工。

春去秋來三年轉，那片桃林生機勃勃，枝頭已打起了花苞。

這一日，閻羅如往常一樣手執書簡，提著燈籠來到了奈河岸邊，放眼望去，映入眼簾的儘是一片盎然的生機，大大小小的花苞布滿了枝頭，閻羅心情大好，此時柰河水聞起來好像也沒這麼臭了。

&ldo;我可以不投胎了麼？&rdo;龍牙走到閻羅身後，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