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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被蒼凜君盡收眼底。他雙目微眯,審慎地端詳我。到底靠年紀和閱歷兜住驚詫,與龍君交換了個眼色,方字斟句酌說出幾句折中之言:&ldo;海夜叉這些年恣肆劫掠挑動爭端,已成四海大患。雖是國事,眼下到底真相不明,況還牽扯上塗山,亦屬東君的私事,在這人多眼雜的地界嚷擾起來終究有傷體面,不如先回內城再作計較。&rdo;
我望向龍君,可他並沒看我。此刻我才發覺,平日裡總是儀態風流的龍君,竟也有如此矜持凝肅的一面。他負手站著,每道目光都控制得恰如其分,流水一樣從所有人面上滑過。片刻,頭頂響起溫朗語聲:&ldo;回宮再議。司宵不必跟來,速帶兵卒去將城周佈防重新清點安排,若再有疏漏,按律領罰。&rdo;
一行人馬隨龍君悠著步子朝流泉宮而去。男鮫話語中夾纏的寒意,擴散在這剛被三昧真火燒得灼熱滾滾的海水中,令人無端瑟縮。
太玄行動緩慢,走不出多遠就落在後面,恰和我並排,便湊在我耳邊低語:&ldo;方才說話的是鮫族目前唯一執掌兵權的武將,名喚司宵,東海三分之一的兵力盡歸其麾下。司宵大人的父親東寧將軍,原是鮫族老族長也就是夜來姑娘的父王座下第一大將。後來老族長和東寧將軍在那場……咳……一場戰事中雙雙陣亡,留下這兩個伶仃孩兒,青梅竹馬一同長大。老族長大去前曾留下話,囑君上千萬好生善待這苦命的女兒。他倆倒也爭氣,一個成了大祭司,一個繼承乃父遺志披上戰甲,擔當起了東海所有鮫人的指望。司宵這孩子素來脾性如此,塗姑娘不必放在心上。&rdo;
我感激地朝他點點頭,想要道謝,卻發現不知該如何稱呼,微張了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初見就鬧了場那樣尷尬的誤會,後來也再無機會面對面說過幾回話。這些日子卻多虧了他三番兩次照拂解圍,大垂如今下落不明吉凶未卜,我身在茫茫東海,頭一次感到孤苦伶仃,瞬間再也提不起精神來。
太玄彷彿知道我在想什麼,咧嘴笑眯眯道:&ldo;照舊還叫龜大叔?&rdo;
杏子林的不打不相識,現下回想起來竟也滿是歡趣。我眨了眨眼睛,拱手便脆生生喚了聲:&ldo;小叔叔!&rdo;
這稱呼不知怎麼,竟惹得太玄一怔,總似汪著一泡靜水的深碧圓眼,也在海波中泛起幾絲漣漪。見我茫然無措地只顧咬唇,又忙偏過頭去解釋道:&ldo;老臣哪裡擔當得起……倒是多少年沒聽得這聲稱呼了,真是……見笑……見笑。&rdo;
入得流泉宮,蒼凜稱在津河耽擱整個晌午,很是疲乏,欲自去行宮歇息。北鯤也道東海的家務事旁人不好置喙,有東君定奪即可,告了個罪便即迴避。
夜來揮動琵琶袖,鮫綃在水中輕盈畫出一個大大的圓圈,花瓣般的紅唇翕動,字字句句言之鑿鑿,力證我和大垂就是混進龍宮和夜叉裡勾外連的奸細。
她說琰融君身子不適,正午便告辭擺駕回了西海,御醫的醫案上卻記載得明明白白,琰融的突發不適,乃是因誤服了未熟的海青果茶。前一晚,她的侍婢姜夷則親眼看見了那隻看守離火宮的白狐塗青嵐,正在夜闌人靜之時偷摘海青果。
第三十三章 雙城迷蹤
言下之意,西君為避諱徇私幫助外甥女錦芙化龍一事,沒有隨眾人一道前往津河龍關,而是留在東粼城。東粼城尚有一位龍主坐鎮,外敵無論如何不敢輕易來犯,於是我和大垂就用果茶算計了琰融,將他支離龍宮。琰融前腳剛走,海夜叉便發起突襲,其中關竅耐人尋味。
驚恐得瞪大雙眼的姜夷被凌波一把拽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