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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王殿下並不能聽見我說話，蹲在我的&ldo;屍體&rdo;旁邊對眾人怒目而視，臉色竟比我這個&ldo;屍體&rdo;還要可怖。

眾人從沒見過這麼可怖的良王，更被這麼可怖的無差別攻擊嚇蒙了，瞬間安靜如雞。

良王一面緊緊攥著我那&ldo;屍體&rdo;的手，一面緩緩冷靜下來，對著外面忽然響起來的打屁股聲道：&ldo;等等……不用，不用打了……諸位大人都回去罷，平安營的也不必再跟著我，都回蕭關那兒，麻煩緹騎羽林二衛多派些人手過來……嗯，諸事都向丞相大人報備，不必找我……請太侄孫進來，給燕王傳信。北十三關有任何訊息立即遞上來……憫州民變?讓……讓趙將軍去吧，左相大人……&rdo;

我暈裡暈乎地聽見他把我想吩咐的話全都說了。心中寬慰，意識復又混沌起來，耳邊漸漸只剩下瀝瀝雨聲。

第46章 愛恨

都說人死不能復生，自從成了鬼後，這話我是不信的。

作為一個勘破了生死的皇帝，說實話我對自己是否能醒過來並不十分掛懷。

因此睜開眼睛時也不覺驚喜。

可榻前眾人非常驚喜‐‐皇娘笑出眼淚，無憂跳起來跑出去喊太醫，糖糕蜜餞激動地抱成一團，許長安跪地磕頭直呼蒼天有眼，趙光薛岱等大臣匍匐殿外齊喊萬歲……

不過有一個人似乎和朕一樣不覺驚喜，這個人就是良王殿下。

一片歡呼聲中，良王沉默地立於榻邊，低頭一瞬不瞬盯著我看，神色凝重而冰冷，目光無一絲波動，似乎並未看到我睜開了眼。

我疑心是自己眼縫睜得太小，於是一邊努力瞪眼，一邊奮力伸手去扯他袖子，拼命扯出一絲笑：&ldo;茂……&rdo;

他臉色刷一下煞白，觸電般往後縮了半步，撞翻了太醫提來的藥匣子而渾然不覺，面上竟露出猙獰而痛苦的神色來‐‐

我急得心口一陣劇痛，更加拼命瞪眼，掙紮起身撲向他。

&ldo;陛下別動!&rdo;太醫李愈衝上來按住我，&ldo;別動!&rdo;

眾人似乎被我的動靜給嚇到了，無憂童言無忌：&ldo;叔，叔公這……這是回光返，返照嗎?&rdo;

皇侄僵直筆挺地杵在兩步開外，隔著幾顆人頭如臨大敵地地盯著我，緊抿的唇線繃出一個要哭不哭的弧度。

瞬間我心都碎了，想抓住他大聲告訴他我不死了，活過來了，還能活踏馬百八十年的。

囫圇嚥下李愈往嘴裡灌的苦湯汁，我終於成功地撈到了他的一片衣角。

&ldo;沒事了，&rdo;李愈道，&ldo;熬過這兩天，往後只需慢慢調養。&rdo;

他也終於近前一步，猶猶豫豫握住我那隻&ldo;死纏爛打&rdo;的手，面色漸漸恢復平常，惟眼神裡還殘留方才那場&ldo;天崩地裂&rdo;的餘波：&ldo;十四。&rdo;

我在他這一聲低喚裡昏沉入夢。

&ldo;皇叔，我這次去北羌，見到河陽殿下了。&rdo;

&ldo;哦?朕的阿姐過得好麼?她這次又想要多少割地?&rdo;

露水混雜著幽幽桂香從葉尖滑落，滴滴答答打濕玉階。我端了一小碟葡萄倚著欄杆餵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