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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神正色地屈膝端坐,鄭重其事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道:&ldo;七下。&rdo;
……
誰能料想人前的端方君子竟是這個模樣。
端方君子欺君罔上地在朕的寢居里窩了一個中午,才不情不願地被隔壁諸卿請出去。而朕經過一個中午的奮力表現,終於證明自己已脫離重症傷患者行列,說服良王殿下略微解除對朕的訊息封鎖和行動制裁。
到了下午朕終於成功地挨個召見了各位大臣,並意外地從眾愛卿嘴裡探知,原來朕三魂離體這些天裡,他們把朕的棺材板都準備好了。眾愛卿齊請陛下恕罪,問朕是否應當把那晦氣的棺材板毀屍滅跡。我說:&ldo;重新做個罷,給朕整個雙人躺位的。&rdo;
眾愛卿大喜,皆以為朕經此一難,意識到自己不能後繼無人,打算娶媳婦兒了。同時又大憂,紛紛表示自個兒在陛下昏迷不醒之時追隨良王殿下實乃權宜之舉,對陛下確是忠心不二的。
牆頭草們迎風搖曳,良王殿下推門而入,渾無所覺地端著朕的藥碗走到朕面前:&ldo;叔,時候不早,該歇息了,讓諸位大人回去吧。&rdo;
我捏著鼻子喝下藥湯,向眾愛卿道:&ldo;眾卿不必對朕忠心,對得住天地萬民和自己的良心也便難得了。再者,朕雖立燕王孫為儲,但他畢竟還年幼,及至其能獨當一面之前,凡再遭變數,若鄭氏仍無可靠之人,諸卿當以良王為先。&rdo;
牆頭草們風中凌亂。
我在眾卿震驚的目光中熟練地從良王殿下口袋裡摳出顆糖塞進嘴裡,拽著良王殿下往內室去:&ldo;誒,你過來替叔把那個爐子再搬回去,離太遠夜裡睡覺不暖和。&rdo;
冬雪初至,天氣清寒。眾卿一臉&ldo;我看不懂你們皇家&rdo;的表情陸續告退。
逝波臺下溪水凝滯,楓枝白頭。用罷晚膳,我湊著暖爐挑燈看折本,央皇侄給我開一扇小窗賞雪玩。
皇侄又氣鼓鼓地繃著臉盯我,要來搶我的摺子:&ldo;別看了,睡覺。&rdo;
我邊躲邊道:&ldo;大逆不道啊你,敢管朕看不看摺子,誰給你的膽子?&rdo;
他繞不過我,手忙腳亂:&ldo;你別鑽底下……磕著頭,起來!哎你看吧!&rdo;
我舉著折本兒:&ldo;開窗戶去,就開一會兒散散炭氣,行不?&rdo;
他氣鼓鼓地去開窗。
我寫著硃批:&ldo;剛戶部錢眼子還說入冬天冷,北邊兒大軍張口討糧草冬衣來了,明兒讓人去算算,朕就不信偌大一個朝廷還養不起那點兵了。&rdo;
他只好坐下來為我理摺子堆:&ldo;燕王軍自給自足,暫不用管,剩下的兵馬趙將軍帶了三萬去憫州平民亂,姜弼、徐疾等大將手下總計約還有個四五萬人,上個月蕭關帶平安營存餘的三萬多人北去,走時輜重已捎帶不少,大概夠北十三關先撐個把月。&rdo;
&ldo;嘖,&rdo;我批完一本,又掀開一本,頭疼道,&ldo;憫州可如何是好,&l;州軍棄甲,亂民揭竿,混為暴兵據白山以南&r;,瞧這摺子寫的,憫州白山往北還有人煙嗎?趕明兒朕就把這無用府尹砍了!&rdo;
&ldo;不消叔砍他,&rdo;皇侄從摺子堆裡抽出一本拍給我,&ldo;趙將軍最新軍報裡說憫州府衙已被亂兵侵佔。之所以到這個地步,趙將軍說道是不敢打,對面衝鋒上前來的不是瘦成皮包骨頭的平頭百姓,就是缺胳膊斷腿的傷兵。散過一波軍糧試圖招安,沒用。&rdo;
我心梗道:&ldo;那他們究竟想怎樣?軍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