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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簡直是&l;野心&r;勃勃！才給別人寫信致敬，又要叫別人&l;失業&r;？我早就看穿了你的思想活動！&rdo;李敬原眼角透出一絲笑意，但很快就消失了。&ldo;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以後再說吧。&rdo;

今晚上李敬原的心情似乎特別開朗，說的話也比往常多。他在成崗的寢室裡漫步走著，點燃了一支香菸，慢慢地抽著。&ldo;成崗，我以前也象你，但沒有你這樣結實……1935年，在南京，我也常常通宵刻寫、油印……後來，身體壞了，那是在監獄……多少年來，我總記得，在北風呼號的寒夜，一個人靜靜地刻寫蠟紙，沒有火爐，真冷。你知道，南京的冬天不象重慶，手都凍僵了……我那部破油印機，老是吱吱地響，在夜裡聽起來，聲音特別大……搞秘密印刷，真有點味道。&rdo;

&ldo;這兩天收到的訊息特別令人興奮，所以我想……&rdo;李敬原望著成崗，突然說道：&ldo;我幫你刻一張蠟紙。試一試吧，也許，&l;手藝&r;都忘光了……&rdo;

成崗興奮地拿出了鋼板、鐵筆和蠟紙。李敬原在桌邊坐下，看了看剛才帶來的新聞記錄稿，就動手寫起來。

成崗在旁邊看著。李敬原還沒有寫完一行，成崗就發現了，他的仿宋字寫得十分流利，刻寫的速度很快。但刻寫的方法，和自己的不同，每一筆轉彎時，他都提一下筆，把一筆可以寫成的變成兩筆；還有，凡是幾筆交叉的地方，他都有輕有重，把後寫的一筆在交叉處斷成兩筆……&ldo;原來是這樣的。&rdo;成崗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李敬原靈活的手，他懂得，這樣寫，比自己的方法高明得多。李敬原刻寫的蠟紙，印的時候不容易破，印數可以增加很多，而且每一個字都清楚。那些轉彎和互相交叉的筆畫，決不會被油墨粘糊成墨點。

成崗的手不覺伸向一處秘密的抽屜，從裡面取出了一份檔案，輕輕地在燈光下展開。他記得，這是兩年前他大哥還在重慶的時候，他大哥帶給他的。這是一份刻印得十分清晰美觀的油印檔案，檔案的正面刻印著毛主席在重慶紅巖村寫下的光輝詩篇《詠雪》，是仿照毛主席的字跡刻寫的，摹仿得很象，印得很好看；緊接著是一行動人醒目的大字標題：&ldo;堅決用自衛戰爭粉碎蔣介石的進攻&rdo;。無論是檔案上的大字標題，或者是筆畫極細的小字，都刻印得非常動人。成崗一直珍藏著這份檔案，他不僅是想不斷從中汲取智慧和力量，從他參加地下報紙的工作以後，他更不斷用它來對比研究提高印刷和刻寫的技術。

看著看著，成崗眼前象閃過了一道亮光，突然感到異常的清新和愉快！老李過去作過什麼工作，除了老李剛才講的，他一點不知道，但他確信，他大哥當時從川東特委帶回家的這份檔案，不是別人，正是李敬原親手刻寫的！

李敬原似乎也看見了成崗手邊的檔案，並且看透了成崗心裡的活動，戴著眼鏡的眼角浮現出一絲帶笑的皺紋，嘴角略為動了一動，好像在說：&ldo;成崗，你真是無孔不入，什麼地方都鑽得到。&rdo;但李敬原畢竟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只是看了一下成崗，用手指扶了扶眼鏡，又神情專注地繼續刻寫下去。鐵筆在蠟紙上劃過的聲音，是那樣的均勻、動聽，使人感到愉快。

成崗當然不知道，儘管李敬原的手一直不停地在蠟紙上移動，但李敬原的思緒在一瞬間卻被成崗手裡的檔案牽得很遠很遠。墨邊眼鏡裡，閃動著一件又一件往事的影子&d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