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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頭狠狠地抽了顧玉秀一個嘴巴，罵道：&ldo;死鴨子嘴硬，帶走！&rdo;

&ldo;砰砰！&rdo;突然兩聲槍響，班頭和另一個差役應聲倒斃。隨即衝進來烏鬼和兩個手下，又開了幾槍，將嚇得呆若木雞的差役全打死了。

顧玉秀驚慌，但不尖叫，怔怔地看著烏鬼，不知道他憑什麼出手相救。

烏鬼色迷迷地盯著顧玉秀看，說：&ldo;果然很俊，我烏鬼沒有做賠本生意。&rdo;

顧玉秀越聽越不明白，回過神後才說：&ldo;多謝幾位大爺相救。&rdo;

烏鬼說：&ldo;我救我的貨，謝什麼？&rdo;

&ldo;奴家憑什麼成了大爺的貨？&rdo;顧玉秀想想有點後怕了。

&ldo;實話告訴你吧，幾天前吳天寶向我買槍，帶的錢不夠，就把你抵押給我了。這是賣身契，你過目！&rdo;烏鬼掏出字據往顧玉秀面前一放，那口氣是不容置疑的。

顧玉秀定睛一看，幾乎暈倒了。好不容易才撐住自己，問道：&ldo;天寶哥是怎麼死的？&rdo;

烏鬼拿出一張《上海新報》給她看，頭版刊登著一張吳天寶謀逆被亂槍擊斃的照片，旁邊是一張勇救籌辦海軍副大臣功臣陳定劍的照片。

顧玉秀恨得咬牙切齒，問：&ldo;這個海軍軍官是什麼人？&rdo;

烏鬼解釋道：&ldo;他叫陳定劍，就是他撲倒了吳天寶，攔阻刺殺海軍大臣，要不，也許吳天寶就逃脫了。就差幾秒鐘的功夫，耽誤了吳天寶的行刺。&rdo;

顧玉秀恍然大悟，說：&ldo;原來是他害了天寶哥！&rdo;

烏鬼說：&ldo;命數！這是命數！&rdo;

顧玉秀說：&ldo;要不是他，天寶哥也不會死！&rdo;

烏鬼說：&ldo;死鬼不擋活人，你想開一點，認命吧！&rdo;

顧玉秀說：&ldo;天寶哥不能白死！&rdo;

烏鬼說：&ldo;我的錢也不能白丟！&rdo;

顧玉秀又問：&ldo;你準備把奴家怎麼樣？&rdo;

烏鬼說：&ldo;官府要抓你，反正你走投無路了，我要把你賣給大菸鬼當小老婆。&rdo;

&ldo;不，你們把奴家賣到長三里，當女&l;校書&r;，否則，奴家咬舌自盡，讓你人財兩空！&rdo;顧玉秀言之篤篤，不得不讓烏鬼轉轉腦筋。長三，指租界裡上等的妓院，因為妓女一局三元，俗稱&ldo;長三&rdo;。長三多以&ldo;裡&rdo;為經營地，而&ldo;裡&rdo;，是租界興建後按商品房編排門面形成的居住小區。長三里的上等妓女稱&ldo;校書&rdo;，這是因為唐朝名妓薛濤喜歡校書，故沿稱上等妓女為&ldo;校書&rdo;。烏鬼不明白的是顧玉秀為什麼不嫁人做小，而要當千人騎萬人騎的妓女？

烏鬼欲明究竟地看著顧玉秀。

顧玉秀深有遠慮地說：&ldo;奴家聽說海軍喜歡逛妓院，那個害死吳大哥的是軍官，也許他會到長三里來狎遊吃花酒的。奴家到了長三里就有一線之機，打聽到他的下落，到時候，奴家就有可能替吳大哥報仇！&rdo;說完，她將《上海新報》收起，也將仇人陳定劍的相貌鐫刻在她的心扉上了。

烏鬼感嘆道：&ldo;你真是個烈女子，吳天寶地下有知，也該閉眼了。好，我烏鬼成全你了，走吧！&rdo;

顧玉秀一把奪過烏鬼手中的火把，點著了自家的棚屋，讓衙門查無對證，了了無頭公案，便頭也不回地跟著烏鬼走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