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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玉秀說出一口吳儂軟語：&ldo;大爺垂顧，奴家高攀了。&rdo;

阿金見五爺根本不認識顧玉秀，卻又出價贖人，箇個肯定諸多奧妙，不敢久留，便說：&ldo;女兒好好招待五爺，姆媽去備酒菜。&rdo;然後一陣風地離去了。

五爺靜聽阿金的腳步聲遠去了，才敞開地說：&ldo;顧姑娘，我叫五爺，是吳天寶所在的光復會的龍頭老大，我對不住你了！&rdo;說完納頭便拜。

顧玉秀大吃一驚，連忙扶起五爺，說：&ldo;你是天寶哥的老大，奴家怎麼消受得起如此大禮？有話請坐下說。&rdo;

五爺一坐下，又抱拳一拱，先解釋了一通他委派吳天寶去買&ldo;鬼炮&rdo;行刺的原委後，才內疚地說：&ldo;出事的時候，我不在上海，更不知道吳天寶將你典押買槍，我有負於姑娘，讓你蒙受侮辱。不管花多少錢，我都要替姑娘贖身，再在洋場裡找個安身的地方。&rdo;

顧玉秀聽了很感動，說：&ldo;多謝五爺的美意，不過姆媽待奴家如同己出，姐妹們也待奴家如同手足，奴家不想贖身。&rdo;

果然烏鬼和阿金說得沒錯，五爺不解地問：&ldo;莫非姑娘從小住厭了棚屋，如今住進洋場的石庫門很愜意？五爺照樣可以讓你住石庫門，衣食無憂。&rdo;又想到她守身如玉，也許要攀高枝，又墊了一語，&ldo;我還可以替你找個門當戶對的好婆家。&rdo;

顧玉秀起身上前，虛掩上門後說：&ldo;五爺，奴家留在這裡是想尋找機會替天寶哥報仇。&rdo;於是一五一十地說出她的秘密。她的傾訴中蘊藏著深深的痛苦和桶待昭雪的冤屈。

五爺恍然大悟，說：&ldo;原來害死天寶的是海軍統制部的副官陳定劍？這事包在五爺我身上，立刻找手下人打探訊息，殺了這條朝廷的走狗！你就不必苦官運亨通在這裡等，聽我的話，收山從良。&rdo;

顧玉秀感激不已地說：&ldo;五爺如此仗義，奴家沒齒難忘。是不是兵分兩路，五爺你派人打探訊息，奴家在堂子裡打探訊息，一有姓陳的下落，就轉告五爺。什麼時候報了仇，奴家跟五爺走，做牛當馬也甘心。&rdo;

&ldo;姑娘如此貞烈，天寶泉下有知，也會瞑目的。&rdo;五爺見顧玉秀矢志忠貞，也不好再勉強她贖身，便留下自己的德律風（電話）號碼，叮嚀有要事可找他，起身告辭了。

顧玉秀按規矩只送到房門口，關切地說：&ldo;五爺，路上當心點！&rdo;

&ldo;想殺我的人還沒有出孃胎！&rdo;五爺扔下一句擲地可作金聲的話，噔噔噔地下樓去了。

阿金早在守候了，搖著鴨屁股，湊上前討喜地說：&ldo;五爺，酒菜都備齊了，怎麼不見玉秀陪你下樓吃酒？&rdo;

五爺不理她的假客套，從懷裡掏出一條小黃魚塞給她，軟中帶硬地說：&ldo;你聽好了，從今朝起，不許強迫玉秀接客、出局，見不見客人由她高興。你的損失，都記在我五爺的帳上。如果玉秀少了一根頭髮，你就等著買一副棺材！&rdo;

阿金掂著手中的金條，笑嘻嘻地說：&ldo;五爺，放心，從今朝起，玉秀就是&l;迎春坊&r;的公主格格，見不見客，由著她的小性子。&rdo;

五爺丟下一句&ldo;回見&rdo;，揚長而去。

阿金怔怔地目送著，心裡直打鼓，顧玉秀到底藏著什麼秘密，讓一個龍頭老大甘願在鴇母面前矮了三分？自己收下這條黃魚，不知是福還是禍？

第三章 4

更新時間 2012-05-16 13:20:06字數 47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