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ＣＨＡＰＴＥＲ　2

神社的清晨細雨微蒙，風清涼如水。又是美好的一日。忍足明日一大清早便起來忙碌，出入數次，在廊下置了短几，再擱上幾盤小甜點，泡了壺清茶，淺斟慢酌。

扶著細青竹紋的瓷杯，淺啜一口清甘熱茶，忍足明日的眼角彎起唇角也彎起，慢慢擱下瓷杯，微微籲息，“嗯——”悠長嘆息說明著他心滿意足的美好心情。

擱瓷杯時小指貼在桌面擋了一下，瓷杯無聲無息落在桌上，顯出他無與倫比的教養。優雅氣度，已經初成。

茶煙嫋然入空，清香四溢。几上數碟和式米糕精緻可愛，散發著若有似無的綿甜香氣。忍足明日拈了一塊在手，一邊啃，一邊細細翻閱著昨日新買的書。簷外雨色空濛，簷下鈴音細細，雨中的日暮神社無邊靜寂，只有書頁的男童指尖嘩啦微響。

再安然不過。

驀地一聲可媲美海豚音的驚叫掀翻屋頂。忍足明日正準備拈入口中的米糕啪落到瓷杯裡，濺出三兩滴茶液。他額頭上滑下數根黑線，轉瞬間走廊上蹬蹬蹬的腳步聲凌亂，卻是涼夏紀慌慌張張地抱著書包過來。

“這才第一週而已——明日你今天怎麼不叫我的！”

忍足明日扶額，揉揉隱隱作疼的太陽穴，“姐，現在才七點三十六分而已，你急慌什麼。”涼夏紀入內找了把傘，很快又衝出來，撐開傘臨下廊前回頭狠狠瞪他一眼，“回來再找你算帳！”忍足明日連忙叫住她，“你還真打算就這樣出門？”

他懷疑的目光讓涼夏紀心裡涼嗖嗖的，有種被無比鄙視的感覺。低頭看一下自己身上，“校服，好好穿著，沒錯吖……嗯，書包也記得帶了……鞋子也穿了……”抬起眼皮，她的眼神更鄙視，甩甩手，“邊去！我要去上學了！”兜頭便往雨裡衝。

雨水打在傘上噼哩啪啦響，喧譁一片，遠遠的飄過來一句：“哎，姐姐，今天雙休日，你們學校要補課麼？”

涼夏紀身體一僵，嘴角抽搐，“啊咧～雙休日啊……”難怪那十好小學年的弟弟這麼一大早就悠哉遊哉地坐在廊下觀雨喝茶。她擎著傘跑回來，雨水濺溼半身。一跳上走廊便看到男童抱臂環胸，眼神鄙視，“你這冒失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啊？”

涼夏紀訕笑，俐落地收了傘連書包一起扔在牆角，一屁股坐下來拈糕點吃，連呼：“餓死我了餓死我了——”忍足明日白了一眼，無奈，扶起瓷杯要喝茶，結果目光一落，清青茶液裡浸著半塊樸青色軟糕。涼夏紀劈手過來，奪了茶杯便往嘴裡倒，一邊說著：“我有點渴……”

茶液連著小半塊軟糕兜進嘴巴里，她想了不想便吞下，結果臉色一青，嗓子眼堵了。掐著喉嚨滿臉難受，忍足明日再度望天無語，重斟了杯清茶遞了過去，“姐姐……”

涼夏紀大口大口灌了幾杯茶，總算把堵在喉嚨裡的‘異物’吞了下去，臉色恢復過來，擰眉，摸摸胃部，“明日，剛剛你杯子裡裝那麼大一塊東西，到底是什麼啊？”會不會很難消化啊……她感嘆。

忍足明日撫額，懶得跟她再說。奪回自己的瓷杯，沒好氣地瞥她一眼，“要喝茶自己泡！我的靜崗茶都被你浪費了！”涼夏紀‘牛飲’的喝茶方式讓他看了一顆心瓦涼瓦涼的，直心疼自己精心泡製出來的清茶。

他有一小小的嗜好便是收集茶葉，熱衷於茶道。與涼夏紀拼命式執著於劍道竹刀有得一拼。但他自認茶道比劍道要高尚有品味得多。一個女孩子成天喊打叫殺舞刀揮劍，如涼夏紀之流，他向來頗不以為然。

涼夏紀挑眉，也很不以為然，拈起糕點慢嚼起來，一邊目光瞥過他愛惜若眼鏡的瓷杯，問：“明日，你的茶葉快喝完了吧？”吃完糕點順便把手指上粘的屑末舔乾淨，一邊說道：“我那邊有人送了盒茶葉給我，你自己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