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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他姐的。“剛搬進去,心理負擔重啊,每天早晨一睜開眼,就想著那麼多錢什麼時候才能還清啊!”平總管說。敢情他斥資,就跟精心佈置了一個自殺現場似的。
本來就是個仔細人,沒買房前,只要平總管一早積極要求找外景地,他跑太陽底下使勁曬自個兒,我們就猜出他誤塗了老婆的防曬霜,待在屋裡怕浪費了成效;下午回到辦公室,平總管經常把腦袋伸出去,讓陽光像一隻發燒的滾燙的手,繼續擱在自己的額頭。
現在還錢壓力在身,平總管也不捨得打車了,純粹是穿金鞋,把24K的金粉末都磨在了路上。他收集計程車票,充當每月的報銷票據。他習慣在辦公室多熬一會,看看誰能順路帶他——什麼順路,繞五里地他也說是順路。並且他在短時間內奇怪地胖了起來,原來,他僱人開了個小餐館。夏天扎啤賣得挺好,倘若酒進得不夠就活活錯過了發財機會,可客源忽多忽少,沒客的時候酒富餘著,剩到第二天沒法賣了,只好倒掉。平總管覺得可惜,那不是相當於自己一張張地燒了鈔票嗎?他只好自己喝,也算不糟蹋。幾個月下來,他麵包似的蓬鬆。
平總管上收費廁所恨不能要開發票,然後找劇組報銷。有一次跟看門人理論,平總管直到最後一刻,感覺不能堅持了,才夾緊兩腿,刻不容緩湊到尿池前。沒想到,拉鍊偏偏不爭氣地壞掉了,他越著急,越拉不開。兩分鐘過去,他忍不住“嗯”了一聲,就覺得褲子內湧起一陣暖流。平總管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傷害,眼淚流下來。上面溼了,下面也溼了,他就那麼雙管齊下地站在小便池旁邊。
平總管落下了毛病,老想上廁所,每次去了,卻沒什麼成果,跟吊瓶打點滴似的。我們開會,他頻頻起身,晃得人心煩。劇組裡的老龍在場,就愛限制平總管,有時生生攔著不讓他去廁所,說這是意識作用,其實他並不是真的有尿,讓平總管鍛鍊鍛鍊,憋一憋,說不定就能把毛病治了。
我們在帽兒衚衕吃飯,鬼飯館連廁所都沒有,還得到衚衕拐角那兒。等老龍好不容易放平總管出去,不幸,平總管就跟灑水車似的,順著褲管,在酒館和公共廁所之間留下了斑斑點點的痕跡,把一條散步的母狗激動壞了。此後平總管再提出上廁所,誰也不敢怠慢和阻攔,我們派人扶著平總管,讓他步履平穩,又一再叮囑和鼓勵平總管端住了,生怕他再灑了。可憐的平總管,他有盛不住尿的膀胱和盛不住事兒的心。我覺得再過兩年,他會患上嚴重的神經質和強迫症,恐怕會發展到咽一口唾沫都要上廁所的地步。
隨著經濟條件的好轉,輔以心理治療,平總管終於克服了聽見水滴響就想上廁所的習慣。他的焦慮症大為減輕,但還保留了吝嗇的優良傳統。平總管接來鰥居的老爹和自己同住,老頭兒別的毛病沒有,就愛關心國家大事。於是每天上班之前,平總管都先把他愛看報紙的爹帶到工人體育場的人行道上。那裡一溜排開,綿延半里,除了《人民日報》、《光明日報》、《北京日報》、《北京晚報》、《北京青年報》、《工人日報》、《參考訊息》這類大報,還有《人民政協報》、《人民公安報》、《深圳特區報》、《中國綠色時報》等等,老頭隨便看。省得訂報在家,看上幾眼,新聞紙張就變了廢品,咱平總管看著心疼啊。
意外插進個平總管,我是有目的的。世間事,無巧不成書,包括任逍遙自己,也沒想到自己能和這個錢包上安密碼的傢伙扯上關係。
第六章
無敵小快手任逍遙(6)
門鈴響了,時間是五點二十七分,任逍遙不用透過門鏡,就知道來人是誰。
他把門反鎖,脫下外衣,進廁所開啟水龍頭,舒膚佳香皂在掌心裡快速旋轉,水流嘩嘩地響。然後他用藍白格毛巾擦淨手指間的水珠,一言不發地走過來,把任逍遙攔腰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