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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為什麼?因為那姓董的?」鄭倫的鼻子抵著我的鼻子,我們四目相對,他像是要望穿了我。要是真能望穿倒也好,偏偏他望不穿,只是一味地踐踏我的自尊。
我稍稍一抬臉,就吻住了他的嘴。我用力咬了他的嘴唇,而他也報以了同樣的力道。我們就像兩隻動物似的在床上糾纏,彷彿沒有感情,彷彿只是充滿了最原始的慾望。人類是最會自作自受的生物,拼命地進化,拼命地學習,把每一根神經都鍛鍊得無比微細,於是生命中充滿了嫉妒、猜疑、怨恨。何苦來呢?
這是一場誰都想佔據上風的纏綿,一場沒有語言,只有喘息和呻吟的纏綿。我們揮汗如雨,床也在吱呀作響。我感受不到思想的交流,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吶喊:我愛你,愛你。請你信任我,尊重我,請你也像我愛你這般愛我。不過,我聽不到任何回應。鄭倫的眼睛藏在了他的髮絲之下,我只能看見他的軀體在我的身上拼搏。我感受到了幸福,一種絕望的幸福,一種會隨著這場纏綿的結束而結束的幸福。
鄭倫沉沉地睡去了,我也一樣,無力再思考什麼,再折磨自己,也在一瞬間就睡去了。
第二天,是「倫語裝修工作室」在新班底正式成立後第一次聚餐的日子。鄭倫說:「也許吃完飯還有別的節目。你先睡吧,不用等我。」聽著他的交代,我有一絲恍惚。這是昨晚那場「較量」的功效嗎?因為有了昨晚的肌膚之親,他才又記得,我是他的妻子,他需要對可預見的晚歸做出交代嗎?
我振奮了一下精神,問道:「你們在哪裡吃飯?我也去,好不好?」話一出口,我就緊張得攘緊了拳頭。如果鄭倫拒絕,我該怎麼辦呢?我太衝動了,不該問出這個問題。我們之間的關係剛剛有了些微的改善,我如此不假思索地緊逼,會不會產生反作用呢?他會不會以為,我是想去監視他和蕭之惠呢?
鄭倫果然默不作聲了。我覺得我等到頭髮都白了,他才開口:「你又不看店了?」
我再次鼓足了勇氣:「早關一會兒,沒事的。」
「雲國餐廳,晚上六點半。」鄭倫在吐出了這簡練的不多不少的幾個字後,出了門。
我跳腳,大喊:「成功。」
奶奶走過來:「小仙兒,你和倫倫昨兒晚上又辯論了?」
我點點頭:「是啊。」
「那誰贏了啊?」奶奶的眼睛泛著好奇的光。我回想昨晚的收場,笑著說:「平手。」
「小仙女裝店」又漸漸有了熟客。今天,一位熟客對我說:「有什麼好事啊?瞧你這一臉的笑。」
我實話實說:「也沒什麼,就是晚上約了老公吃飯。」
「啊?」熟客大失所望,「這算什麼好事?我天天看著老公吃,看著老公睡,煩得不得了。」一家一本經,甘苦各不同。
晚上六點剛過,我就到了雲國餐廳。我咬牙穿了店裡的「鎮店之寶」,一條價格數一數二的絲質連衣裙。這條連衣裙有著奪目的鵝黃色,領口鑲嵌著細緻的黑幽幽的碎水晶,踩著刻意挑選的黑色細帶子高跟鞋,我驕傲得幾乎成了只公雞。我唐小仙真是徐娘雖老,卻風采依舊,看我所經之處,真是百花失色。
「倫語」工作室的人是一窩蜂來的。遠遠地,我就看見蕭之惠的身邊伴著吳哲,二人雖不牽手挽胳膊,但中間的距離卻頗近,看得出關係非同尋常。可再看第二眼,那蕭之惠的目光,分明是鑽在鄭倫的身上。鄭倫走在她的左前方,她的眼珠子就偏向左,等鄭倫看見了我,向我揮手,她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我。
對我而言,鄭倫的揮手頗有意義,跟毛主席似的。也許,他這一整天,也在期盼著這一刻與我相見,如同我的期盼。就算我們之間還存在著沒有說明的矛盾,就算我們現在都在介意和迴避著對方身邊的某個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