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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司機前來辭行時雙手顫抖。

宦太太靜靜坐在一角觀看一切情況，完全有種事不關己的樣子，像是一場話劇的觀眾，人來人往，幕升幕落，與她毫不相干。

宦楣只留下一名近身女工服侍母親。

才半天，宦楣發覺宦宅之所以一直富麗堂皇，閃閃生輝，原來全仗一班幫傭努力維修打掃，他們一走，店堂頓時黯淡無光，電話都沒有人接聽。

宦楣要開車送女傭到市區買菜。

門外有便衣盯著她的行蹤，並不收斂身分，笑嘻嘻看著她，一邊擠眉弄眼。

宦楣忍無可忍，用兩手做一個最粗魯不文明的動作，向他致敬。

便衣大吃一驚，倒退兩步。

宦楣上車而去，自然另有跟蹤的車子。

宦楣茫然，恁地好興趣，還同這些人開玩笑，看樣子她會活得下來。

一時沒想到生命力會這樣強，她忍不住打一個冷顫。

到達市場，傭人問她取錢辦貨。

宦楣呆住，要到這個時候，她才知道錢的真正意義，她結結巴巴說：&ot;我身邊沒有錢。&ot;

老工人說：&ot;我先墊一墊。&ot;

宦楣這一下非同小可，像是捱了好大一個巴掌，且全然不知誰發的招，誰做主動。

回家半途，汽油用盡，連加油的零錢都要傭人代付。

原來沒有這位孔方先生，寸步難行。

宦楣腳步浮浮，回到家中，玄關上懸的那盞一公尺直徑的水晶燈像是要壓下來似的，她連忙避到牆角喘氣。

&ot;眉豆。&ot;

她抬頭看，&ot;小蓉，梁小蓉。&ot;

小蓉飛奔過來，與她相擁。

小蓉輕輕說：&ot;我沒有用電話，他們說電話全裝上竊聽器。&ot;

&ot;他們是誰？&ot;

&ot;江湖上的人。&ot;小蓉口氣幽默。

宦楣苦笑，&ot;小蓉，你好嗎？&ot;

&ot;我還在生活。&ot;

&ot;伯母好嗎？&ot;

&ot;我讓她到溫哥華去探訪阿姨。&ot;

&ot;你們的經濟情形如何？&ot;

&ot;叔叔非常照顧我們。&ot;

&ot;真是不幸中之大幸。&ot;

&ot;到了這種時候，你才知道誰有偉大的人格，不過眉豆，請記住我們沒有資格要求他人為我們做偉人。&ot;

&ot;我明白。&ot;

&ot;聽說鄧宗平同你終於散開了。&ot;

&ot;他前途無限，過些日子要到局裡去主持大事，怎麼能同我在一起。&ot;

&ot;齊大非偶，愛？&ot;

小蓉說得這樣趣極，宦楣覺得好笑，這句話，早年，要調轉頭來講，時移世易，一些人的下去，才會造就另一些人的抬頭。

宦楣無限惆悵。

艾自由尋聲探頭張望，宦楣招手，&ot;來見我最好的朋友梁小蓉。&ot;

&ot;這位是自由吧，真正難得。&ot;

她們倆人握手。

宦楣這才發覺一屋都是女子，像打仗時一樣，男丁統統流亡在外。

宦楣送小蓉出門。

&ot;寒流來了，數星星的時候穿多一點衣服。&ot;小蓉說。

星？

多麼遙遠的事，宦楣不相信曾經一度她竟有心思觀星渡日。

她問小蓉：&ot;你認為我應付得了？&ot;

&ot;當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