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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濃，簾幕靜靜地垂著，沒有一絲風。

周嫗立在廊下，看了一會高牆外的天色，神情微有些沉鬱。

快要落雪了。

這樣的天氣，總會讓人的心情格外壓抑。

她的視線淡然掃過了正房。密合的門簾若一幕靜湖，無波無瀾，遮住了一切聲音與景象。

她拂了拂裙擺，轉首往耳室而去。

耳室的門半掩著，門簾卻合得密實，垂地不動。

周嫗推門而入，卻見自己的孫子阿承兩手扶膝，正乖乖地坐在耳室的一張小榻上，伸直了脖子看著這個方向，一見她進了屋，立刻便壓低聲音問道：&ldo;祖母，事情怎麼樣了？&rdo;

周嫗腳步微頓，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輕斥道：&ldo;叫你不要多事，你卻不聽。&rdo;

阿承縮了縮脖子，垂頭低聲道：&ldo;我想報恩。我活下一條命來，都是六……&rdo;

&ldo;輕聲些！&rdo;周嫗立刻阻住了他，又走到簾邊往外看了看。

簾外是空闊的庭院，暮色中不見人跡，唯廊下的燈籠散發出微光，與暮色融於一處。

第81章 漏夜殘

周嫗凝神看了一會，方回首輕聲道：&ldo;此處不比別處，別亂說話。&rdo;

阿承嚥了口唾沫，站起身來嘻嘻而笑：&ldo;祖母真兇，嚇壞阿承了。&rdo;

看著他瘦弱的身子、微黃的小臉，周嫗的心已經軟了大半。

她放下簾幕，上前將他攬入懷裡，慈聲道：&ldo;祖母就你一個命根子，自是願你好好的，莫要摻到旁的事情裡。&rdo;

她語聲諄諄，滿是慈愛憐惜，阿承便靜靜地偎在她懷裡，過了一會方道：&ldo;可是祖母以前教過我，人要知恩圖報。今日我就是幫著傳了句話而已，祖母為何還要怪我？這些小事與救命之恩如何相比？&rdo;

周嫗的神情滯了滯，長嘆了一聲，將阿承的身子扳轉了過來，看著他烏黑明亮的眼睛，低聲道：&ldo;我知道阿承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我也沒說你做錯了，只是你要答應我，往後不管做什麼，事先都要告訴我一聲，&rdo;

&ldo;好，祖母，阿承答應你。&rdo;阿承的眼睛裡閃著光，如同最乾淨的寶石。

周嫗目光柔和，低聲叮囑：&ldo;你要記得，府中無小事，就算是跑腿傳話，你也要仔細些，儘量避著人，事前事後更要守口如瓶，除了祖母，就是再要好的朋友也不可說。&rdo;

阿承一一點頭應下，又不安分地拱著身子：&ldo;那今天的事情呢？怎麼樣了？阿慄的話有沒有帶到？&rdo;

周嫗無奈地拍了拍他的小腦袋：&ldo;自然是成了。傳句話的事情，祖母又不傻。&rdo;

阿承摸了摸頭，&ldo;嘿嘿&rdo;憨笑了起來，大眼睛裡卻閃過了一道光。

其實，秦素今日捎來的話，並不止一件事。除了請他幫忙給西華居遞訊息外，秦素還請他幫著注意秦彥昭平素的動靜，並請他莫要忘了圖冊一事，且特別告訴他，那圖冊之事至為緊要，只能悄悄打聽，不可驚動旁人。

這幾件事，阿承皆不曾告訴周嫗。

他年紀雖小，卻極有主見，自知曉是秦素救了自己命後，便將她當作了恩人，一直苦思報恩之法。如今秦素有求於他，他便打定了主意，即便赴湯蹈火亦需踐諾。又因怕周嫗擔心，故乾脆便瞞了下來，只自己悄悄應下了。

周嫗哪裡知道自家孫子的這些心思，此時攬著阿承，心念轉動，兀自出著神。

阿慄帶來了六孃的口信，卻是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