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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身上帶著我所有的錢，只有五百多塊。我的工資平時都交給楊姨了，我沒有任何積蓄。楊鳴身上只有二百多塊錢。

“大夫，我現在沒帶那麼多錢，能不能先辦住院手續，錢緩一緩再交。”我問醫生。

“這怎麼可能呢？醫院有醫院的規定，你們趕緊去拿錢吧，病人病情這麼嚴重，這次住院，起碼要花兩三萬。”大夫看上去很嚴肅。

“怎麼辦呀，姐？”楊鳴無奈地看著我。

我想現在只能趕緊湊錢，就打電話給楊姨，楊姨說：“家裡只有幾千塊錢，你讓楊鳴回來拿吧。”

我給杜巧然打電話，剛一接通，她先開口道：“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我們家那個該死的，最近超市經營不善，資金週轉不靈，我都快鬱悶死了。”

杜巧然遇到這種情況，我沒法開口提“借”字，無奈，我又給梁園長打電話，問能不能從單位借點錢。梁園長說：“最近幼兒園要上一批器材，資金很緊張，借錢給個人使用，最多不能超過五千塊。”她又說：“小於，憑你們家的經濟狀況，怎麼還會向園裡借錢？”

“我臨時有急用。”我說。

“那好，今天是週六，園裡沒人，等到週一，你到財務室去拿吧。”園長說。

掛了電話，我才明白，離開了林正皓，我依然是那個總被錢逼到牆角的於曉瑜。我是這樣的無能，爸爸痛苦地躺在病床上，我卻連住院費都籌不齊。

（二）

我正思忖還可以從哪兒借錢，忽然看見方至謙來了，他徑直走過來，問楊鳴：“於伯伯怎麼樣了，在哪兒交錢？”

楊鳴此刻訕訕地衝我說：“姐，是我打電話叫方哥過來的，我看你實在借不到錢，我也是沒辦法了。”

我想拒絕方至謙的幫助，可是大夫已經過來催了，“你們到底住不住院？不能拖太久了。”

“我們住。”方至謙對大夫說，“我們馬上交錢。”

方至謙去交錢了，我呆呆地站在走廊上，心想，我不想依靠男人，可是，事到臨頭，我還是要依靠男人。

“姐，你別生氣，現在我們除了方哥，再找不到可以借錢的人了，你又不肯找姐夫。”楊鳴看看我的臉色，說。

在爸爸的疾病面前，我無從考慮自己的意願，我想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方至謙交完錢，又陪我們把爸爸安頓好，爸爸看看他，想說什麼，卻又沒說。

爸爸終於睡著了，我對楊鳴說：“你們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兒就可以了。”

方至謙說：“你一夜沒睡好吧？黑眼圈都出來了，我在這兒守著伯伯，你回去睡一覺吧。”

“不用，”我說，“我可以的。”

楊鳴說：“姐，你們先在這兒待會兒，我到外面給媽打個電話，她肯定正著急呢。”

楊鳴出去了，病房裡只剩下我和方至謙，還有熟睡的爸爸。

“今天謝謝你了，錢，我會盡快還給你。”我對方至謙說。

“曉瑜，別在我面前提錢好嗎？你知道，我和你之間，錢算不了什麼。”他看看我，又問道，“你和林正皓，怎麼了？”

看來楊鳴一定又對他說什麼了，我說：“我們的事情，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問了。”

他說：“好，你不想說的事情，我不再問了，我希望，你能讓我和你一起照顧於伯伯，你一個人，會累垮的。”

“我可以的，你不用再來了。”

我們正說著，楊鳴進來了，說：“我媽問她要不要過來照顧於叔。”

“不用，她來了，奶奶一個人在家肯定不行。”我說。

“那好，我告訴她。”楊鳴又拿著電話出去了。

作者題外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