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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子?”舒妙煙好意地提醒了一下明顯不在狀態的沈玠,看來他比她受的打擊還要大吧?三皇女——那個為了他至今都不肯定親的皇女,也不知頂了多大的壓力,想來這二人的感情必定不是一般的親近了。
沈玠自舒妙煙略含關切的音調中緩了過來,他神情迅速恢復了之前的素淡無溫,低頭恭敬地對謹帝拜了下去,出口的話語卻讓舒妙煙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玠兒懇求陛下收回成命!”他低頭甸於地上,看不清任何表情,那聲音卻冷得像是寒月裡的冰霜。
“收回?”謹帝的聲音低沉威嚴,於空曠的偏殿中繞起了幾縷迴音。
一陣難堪的靜默後,謹帝低頭睥向地上的沈玠,又將眼光自舒妙煙身上轉了一圈,冷然道,“看在怡兒的面子上,朕便給你一次機會。若是能說個理由出來,朕或許能改變主意。”
“不要告訴朕,你心儀的是朕的泉兒,你心裡應該比朕更清楚,這句話是沒有半點說服力的!難不成你竟瞧不上朕的鎮南將軍不成?”
沈玠的臉色瞬間變了變,不知是難堪還是憤怒,就在舒妙煙心下萌生了幾許同情之時,他卻徐徐綻開了一抹淺笑,那笑容似是曇花初綻般的皎華奪目,令她飛快地想到了四個字——驚才絕豔。
原來這個冷得跟冰渣般的男子是會笑的,還笑得這般明豔生動。
“回陛下,玠兒少時便傾慕將軍的武學才情,怎會不願嫁與將軍。只是據玠兒所知,將軍早已心有所屬,玠兒寧願與將軍煙花萬里,也不願日後同床異夢,徒添傷悲。”
舒妙煙只覺得腦中轟轟作響,這個男人的表情如此純真心痛,竟做得跟真的一樣?他少時便傾慕於她?那她怎麼從不知曉?就這麼隻字片語將就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她身上?若是日後與他稍有不和,那她豈不成了負心薄倖,不知好歹之人?
這番話他既敢當著謹帝的面說出來,那沈家的人想必也很快會知道吧?而她與邵含雨的事情十分保密,這男子不出深閨又是如何知道的?
“你……你憑什麼說我心有所屬?”舒妙煙氣得不行,忍不住質問。
謹帝頗為愜意地眯了眯眼睛,睥著依舊沒有抬頭的沈玠,淡淡道,“既是如此,你起來說話。”
“你怎知煙兒心有所屬?”
沈玠自地上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拂了拂衣袖,動作甚為優雅流暢,“將軍若非心有所屬,為何自我進殿起便一直視若無睹?”
舒妙煙額角跳了跳,這男人究竟有多少面?一時清冷,一時絕豔,一時狡猾,一時又這般自戀?
“沈公子怎會這般想?你這麼大個人進殿,我怎會沒看到?”勉強嚥下一口氣,舒妙煙笑得十分和悅。
“那將軍腕中的挽情絲難道是自己所繡?”沈玠微微而笑,唇角彎起極細極小的弧度,猶如盛放的清蓮雅而不俗。
舒妙煙臉上的笑卻再也掛不住,甚是窘迫地將垂下的左手貼於身側摩娑了幾下。
晉朝女子腕間從來只會有一樣飾物,那便是挽情絲,千絲萬縷泣血而繡,只會為深愛之人佩戴。
她一直身著長袖錦袍,甚少將左手示人,何時竟會被他看了去?難不成他那雙眼竟是能透視不成?
謹帝瞅著舒妙煙的窘態心情大好,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揶揄道,“煙兒,你當真有心上人了嗎?”
舒妙煙抬眸看著謹帝得意的笑容,又瞅著看似一臉平靜實則不知在想著什麼的沈玠,悲憤地低下了頭。
想到那位和藹親切的左相沈大人以及深養宮中久病不起卻能聖眷不衰的惠君沈怡,她心底一片透涼。
“臣身為女子,有個把喜歡的人總是正常的,若有幸能與沈公子成就連理,自當從此攜手恩愛,不離不棄。”舒妙煙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