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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得不忍著吐血的衝動被沈慕玄支使著建起房子來，對方美其名曰自己建的房子住起來最舒服，財大氣粗地從須彌戒裡搬出一堆珍惜木料丟在黃土地上，隨便徐容使用。

徐容：……真不愧是親師兄弟。

&ldo;師尊，先前聽人說過，天璣峰上的竹海是您心愛之景，弟子知曉黎朝有個地方的竹子品相尤其好，雖是凡竹，也絕不差於仙家品種，不妨弟子為您移植一些？&rdo;

徐容揣摩著沈慕玄的心思，試探著提出建議。

早在上輩子第一次知道天璣峰種滿竹子時，他就好奇過這一點。奈何沒什麼人知道原因，問沈慕玄本人也只是微笑不語，三句話直接拉偏你的重點，直到重生也沒能解開這個謎題。

&ldo;不用了，怪麻煩的。&rdo;沈慕玄一口否決了這個提議，抬手在須彌戒裡翻找起來：&ldo;隨手種點什麼吧，不光禿禿的難看就好了。&rdo;

他甩手丟給了徐容一袋種子：&ldo;小長安送我的彼岸花，你看著種吧。&rdo;

而後摺扇張開往臉上一蓋，懶洋洋享受起溫暖和煦的陽光。

竹子？

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合理地毀了那噁心玩意兒，作甚要繼續為難自己？

天劍宗。

正在懸崖上練劍的季長安忽然停止了手中流暢的劍勢。

她似有所感，面色平靜地直視著懸崖下無盡的雲海，忽而對一同練劍的謝瀾道：&ldo;師兄，師妹有一事，想與宗主面談。&rdo;

謝瀾詢問過謝庭軒不久後，季謝二人再次在懸崖畔的石亭中對坐。

比起上次，季長安的姿態自然了許多：&ldo;宗主，長安想再為您講講之前那個故事。&rdo;

謝庭軒雙眸半闔：&ldo;可知？&rdo;

季長安撓頭笑了笑：&ldo;冥冥中有一種感覺，大約是…可以的吧。&rdo;

謹慎之下，她還是選擇了上次那版&l;講夢&r;的辦法。

一路平靜地講到結尾，天朗氣清，萬裡晴空。

沒打雷。

季長安忐忑不安地問道：&ldo;謝宗主，您…聽到了嗎？&rdo;

她仍舊選擇對謝庭軒講這個故事，是因為只有他的反應是&l;聽不到、看不見&r;，而別人說不過三句天譴就要降臨。

季長安不知道謝庭軒特殊在哪裡，但他既然是師尊信任的人，她也願意付出信任。

謝庭軒沒讓她失望。

&ldo;聽到了。&rdo;

他說：&ldo;你在恐懼死亡。&rdo;

依然是謝宗主式的一針見血。

謝庭軒半點沒有照顧友人後輩心態的意思，毫不留情地撕掉了季長安給自己披著的名為&l;夢&r;遮羞布。

&ldo;你真的知道，何為真實嗎？&rdo;

&ldo;只因一兩件偶然相像的事情，便大喊世界是虛假。&rdo;

&ldo;可假若世界是虛假，你我又孰真孰假？&rdo;

&ldo;坐在你對面的我，莫非也只是一個可以被你隨意一個念頭&l;殺死&r;的虛假造物？&rdo;

季長安第一次聽到他說出這麼長的話。

她條件反射回答了一句&l;當然不&r;，緊跟著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思索。

她當然不是作者，做不到一筆斷定角色生死，可哪怕基於此讓她承認，那不善言辭的謝宗主是上輩子那些漫畫小說中的虛假人物，她發現自己也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