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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鬱認真地把碗一個個擺好，然後擺上酒盞，筷子，林鬱家的筷子很漂亮，瑩白如玉，細膩如脂，筷頭上雕了一朵半開的牡丹花，雕工精緻得讓人垂憐，在燈光下，整雙筷子帶著溫暖的光澤，看上去十分柔和。

&ldo;象牙筷？&rdo;程曦看了一眼。

&ldo;不是，&rdo;林爸爸扶了扶眼鏡，眼睛仍然盯著正沸騰的火鍋湯底，目不斜視地解釋：&ldo;是我在實驗室裡用羥磷灰石和磷酸鈣那些東西模擬象牙的結構做的，其實嚴格來說，也可以稱之為象牙。&rdo;

&ldo;是因為媽說非洲偷獵野象的情況很嚴重，她身為一個玩古董的，應該做點什麼。&rdo;比林爸爸&ldo;更懂人情世故一點&rdo;的林鬱給程曦解釋：&ldo;所以爸爸就用仿生學做了這個，現在關鍵是要把成本給降下來，如果有和天然的象牙一模一樣的東西出現，而且價格還低於天然象牙，那麼天然象牙就會慢慢被淘汰出市場了。媽說看問題要看到關鍵點，堵不如疏。&rdo;

如果是個普通人，也許反應過來都要一段時間。

但程曦畢竟是程曦。

他把最後一個紅燒肉放在桌上，然後微微笑了。

&ldo;伯母確實是高人。我們經濟學有句話，是說：資本只要有10％的利潤，它就會到處被人使用；有20％，就會活潑起來；有50％，就會引起積極的冒險；有100％，就會使人不顧一切法律；有300％，就會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絞首的危險。所以光靠法律，是阻止不了那些偷獵者的。從源頭抓起就行不通了。&rdo;他態度謙虛，也不賣弄：&ldo;而且象牙的質地很獨特，目前在奢侈材料裡還沒有可以取代它的，就像皮糙，大部分消費得起的人不會因為保護動物而拒絕使用。就算有十分之一的人購買，都是可觀的消費能力。所以從消費的這一端阻止也行不通。&rdo;

&ldo;都說學術精進，一通百通，伯母竟然能想到從中間的環節去幹預，&rdo;程曦笑起來無比真摯，讚揚道：&ldo;實在是大智慧。&rdo;

有個笑話是說有個弄臣拍馬屁，皇上勃然大怒，身邊的近臣趁機奉承道：&ldo;陛下英明，親賢臣，遠小人，社稷有福，黎民有福。&rdo;皇上頓時龍顏大悅。

這世上沒人不喜歡聽好話，你說好話別人卻嫌你阿諛，只能說你說得不夠高階，沒說到點上。一般的&ldo;伯母真顯年輕&rdo;&ldo;伯母的菜做得好吃&rdo;搬到林媽媽面前，實在不夠看。只有像程曦這樣引經據典，娓娓道來，連林爸爸都在一邊贊同地點頭，被稱為&ldo;大智慧&rdo;的林媽媽自然也心花怒放。

&ldo;哪有什麼智慧，不過是責任所在而已。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自己是收古董的，懂牙雕，也希望牙雕能夠傳承下去，又不希望破壞生態，自然要想個辦法才行。&rdo;林媽媽語氣淡定，嘴角卻是翹起來的：&ldo;別光說話，生菜熟了，吃菜吃菜。&rdo;

林家的燈是宮燈形狀，燈光是暖色的，飯桌上滿滿一桌菜，畢竟是南仲遠指導的，紅燒魚雖然尾巴有點焦了也還過得去，燉雞香味四溢，紅燒肉軟糯彈牙，當中的火鍋周圍團團圍著十幾樣材料拼盤，青翠的生菜，金針菇，蘑菇，冬瓜，一片一片的牛羊肉，毛肚，團團圍住，一鍋紅通通的湯底，燒得正沸，一個個小紅辣椒浮上來，剛下去的牛肉丸在湯裡翻滾，金針菇都浮了上來，連空氣裡都瀰漫著麻辣的香味。

林爸爸已經吃掉三顆牛肉丸，看程曦和自家夫人討論完了，於是一邊夾生菜一邊沒有眼色地發表評論：&ldo;其實從生物學的角度講，如果野象被人類滅亡了，也算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