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第1/2 頁)
不是怕吵沈禾檸嗎,她就大點聲喊,沒準兒——
薄時予關上沈禾檸的房門,回到樓下,周靜嫻從沒覺得輪椅轉動聲這麼讓人恐慌過,她吞嚥著正要哭喊,薄時予就抬了抬手,低聲說:「拖過來。」
在公館裡控制著周靜嫻的幾個人整齊應聲,音量都壓得很小,隨即周靜嫻就被攥住手臂,強硬地往地下室拽。
周靜嫻嚇得大叫:「時予,時予,你幹什麼!你還真要跟周姨動真格?我跟你們薄家可是沾點親緣的!你忘了這三年多我怎麼照顧你生活,你腿斷第一年,那傷多恐怖你忘了嗎,是我天天給你換藥——」
「我也算你半個長輩吧,我兒子病重,你不是還給我漲了工資,幫我安排醫院?」她幾乎要頓足捶胸,想喚起薄時予的感情和良知,「怎麼為了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女孩,你就要跟我較真兒?!」
地下室不常用,燈裝得疏遠又淡,開了兩盞,也沖不開包裹過來的黑。
薄時予跟這種無法照亮的暗色幾乎融為一體,他靠坐著輪椅,手指搭在膝上,勾著一根沈禾檸掉在那的長頭髮。
「我說過,」他口吻平緩,「別惹她哭。」
周靜嫻怔愣地停住,後脊樑一麻,忽然聽懂了薄時予的意思。
他在上次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是在警告她。
薄時予把那根頭髮繞在指根上,淺黑纖細的一圈,像是最簡陋也最虔誠的戒指。
「不知道她是誰?」
他聲音清磁,消融進地下室的昏暗,尾音似笑非笑,彷彿在有意戲謔,又偏激得入骨。
「是沈禾檸。」
「是我養大的心肝。」
第22章 22 小祖宗
薄時予語速很慢, 「心肝」兩個字從唇舌間輕碾出來,顯得尤其低柔繾綣。
但周靜嫻只覺得毛骨悚然,她張著口半天沒擠出來一句話, 心裡驚疑不定的,總懷疑自己好像在哪聽薄時予這麼說過。
越急越是想不起來, 周靜嫻不由得滿頭冷汗,忽然又聽到薄時予問:「周姨, 你知不知道, 我當初為什麼把你們夫妻留下來, 又為什麼寬容你, 寬容到讓你有了可以替我做主的錯覺。」
地下室的溫度本身就低,在薄時予低低淡淡的幾句話之後,掉入更冷的冰窟。
周靜嫻快站不住了, 腳腕直發抖, 她電光火石似的想起來某一段記憶,臉色徹底煞白,愕然把眼睛瞪大。
三年多以前,薄時予的腿傷熬過了各種非人折磨,總算趨於某種平穩,可以脫離開醫院的治療,回到家裡正常生活。
但說是正常, 一條腿都廢了,時間又不算長, 根本不夠一個人適應自己從天之驕子到生活自理都需要學習的殘廢。
他骨子裡是極驕傲的人, 厭惡自己難堪的一面長時間被人目睹和議論,抗拒身邊有人照顧,不厭其煩地一次次嘗試, 摔倒,再次受傷。
薄家找了很多人接近他,結果都嚇得恨不得連夜捲鋪蓋逃走,最後只有周靜嫻留下了,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猜不透原因,思來想去,她在跟薄時予接觸的期間,就只做了那麼一件特別的事。
她在薄時予房間裡看見了一個相框,裡面有個八九歲的小女孩,長得玲瓏可愛,所以由衷地嘀咕了一句:「小孩兒可真漂亮,一看就性格好,命也肯定好。」
窗邊那個始終沉默的年輕男人回過頭,英俊蒼白,深深盯著她,眼瞳黑得瘮人:「命好嗎。」
她嚇了一跳,趕忙點頭奉承:「那是當然,我在老家那邊會給人看相,特別準,這小姑娘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一輩子能平安喜樂的命,普通人可羨慕不來。」
這種順口的話有誰會在意當真,但薄時予偏偏就笑了,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