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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之後，二人不由自主的長舒了一口氣。

…

霍仙姑帶的人多，因此走得也慢，等他們向上了兩層之後，在第三層遇到了張起靈和沉姬二人。他倆像是在休息，靠坐在最外層的走廊上，見他們來了，頗有點無動於衷的感覺。

兩撥人互相交換了一下資訊，卻絕口不提自己目的是否達成、究竟是什麼，而是商量了一下之後，決定繼續。這個繼續不是說一起繼續探索，而是雙方繼續分作兩批，霍仙姑繼續向上，張起靈則是還要向下再看一看。

終究是無法互相信任而已。

不過讓沉姬吃驚的是張起靈這次居然執意讓自己跟著霍仙姑去。她倒不是說覺得被張起靈丟下了或者怎麼，只是怕他一個人又……浪的不知道回家。這可是個失蹤慣犯了。

張起靈哪兒不知道她想什麼呢。躲著霍仙姑，他在沉姬手心悄悄寫道：“有些事不能讓她知道，你留下看著我也放心。”

解釋起正事來張起靈的話倒是一點兒不少。沉姬見他就快把行程都寫在自己手上了，忙握住他的手讓他停，然後小聲道：“自己小心，快些回來。”

張起靈只拍拍她的腦袋，然後就走了，也不知他聽見沒有。

霍仙姑手裡有地圖，因此她走的很慢，卻很細緻，像是地毯式搜尋一樣的。沉姬很好奇仙姑所求為何，卻又不好直接問，傻子也知道她不會回答，只好自己一個勁兒瞎捉摸。

要說霍仙姑對古樓這麼執念的原因，她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兩個。一個是霍玲的去世。自從霍玲加入考古隊，這個姑娘就再也沒能回去，而考古隊究其根本則是背後那個追求長生的組織。這個組織現下沉姬也清楚，是當時的政｜府做幕後推力的。這是霍仙姑尋不起、也不能尋的仇。

那麼就是第二個。霍仙姑本身的問題。老九門眾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異狀，比如陳皮阿四最後那段時間的非生非死，比如吳老狗死後必須立刻火化，比如霍仙姑一把年紀卻雪白得如同二八少女。老九門有問題，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而張起靈來古樓除了他自己的打量之外，就剩下裘德考那要求了。裘德考是為了求一個安息，那霍仙姑呢？

沉姬覺得自己似乎摸到點兒門路了。她正欲深想，卻不料隊伍裡突然慌亂起來。她聽不見，只看得到隊伍裡的人個個如悶頭蒼蠅一般慌張，還有些人不管不顧的往回跑。他們此時已經在第四層了，正在各個房間之間梭巡，而那些致命的白色濃霧，卻不知道何時悄悄在門窗之間蔓延了開來。

霍仙姑在極力控制秩序，她手底下的人雖然生死關頭難免慌亂，但至少還是有點硬氣的。老太太拍拍掌幾聲呵斥，便也不再慌亂了。霍仙姑手裡有圖紙，她很清楚地知道這樓裡每一處夾層、每一處錯位，因此很快便指揮著夥計搭人梯，往天花板上去找。她不這麼做沉姬倒還真沒注意。這一層的天花板如今看來的確比其他幾層要矮上一些。這差距並不明顯，但卻足夠做出一個隱蔽的暗層出來了。

入口很快便找到了，此時那些濃霧已經逐漸逼近，即便是帶著防毒面具，那股劇烈的灼燒感也無法遏制地在肺部蔓延開來。所有人搭著人梯互相攀著躲進暗層裡，而原本放在那兒儲存的名貴字畫此時如同廢紙一般被推了出去。幾個說得上話的二把手把已經有些堅持不住的霍仙姑安置在暗層最裡面，隨後指揮人用衣物堵住入口。

沉姬就在霍仙姑旁邊，看著她呼吸越來越急促。燒鹼正在腐蝕她的肺部，使得她下意識加快呼吸獲取氧氣，可這樣只會將無處不在的燒鹼吸進更多，死得更快。沉姬看得明白，卻又無能為力。這燒鹼濃度太大，能迅速穿透任何縫隙。這專門做來儲存字畫的暗層也罷，防毒面具也罷，衣物也罷，所有的努力，也只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