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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笑著說：“新年記得長個兒阿。”

小孩兒大大方方拿過紅包，端端正正作個揖，臉蛋樂得紅撲撲的還不忘禮貌道：“謝謝大哥哥，祝大哥哥新年快樂。”

青尋逆著人流，腳步輕移，兩手藏在寬大的袖口中，大袍向後擺。不少經過他身邊的人嗅到他身上淡雅的香味都忍不住回望，心裡想這是哪裡來的小夥子，真是好看得和仙人一樣。

青尋一個人來到溟濛山底下，喧譁聲離他越來越遠。正巧這時飄下星星點點的雪花，青尋還沒往上走多久，溟濛山已經覆上了一層淡淡的白。每一次踏在地上的腳印都成了白中獨特的存在，一串腳步綿延著直伸到山上。

青尋站在溟濛廟前，臉已經被凍得通紅。他把雙手合在一起，重重朝裡面呵出一口氣，麻木掉了的手才漸漸恢復知覺。他挪到廟門前，用腳拂開一塊乾淨的地坐下。

“溟濛，除夕夜，下雪天，我要進去見你了。”青尋蜷成一堆，搓著手笑道。

“二十八年裡丹楓肯定下過很多場雪，但你從未有機會出來看看溟濛山在下雪之時能美成什麼樣子。如果我不是神仙，有生老病死的權利，我會願意在這山上度過一生。”

“哦，我倒忘了，以前有過這個機會的，可我離開這裡了。”

“那是我這一千多年裡，最後悔的一件事。”

“離開溟濛山，離開丹楓，離開了你。”

一片雪花落在青尋肩上，他側頭用臉楷掉，冰涼的觸感惹得他一陣小小的瑟縮。

青尋站起身，將袍子脫了，走到小窗下，先猛地一跳，窗戶被他輕輕地推動了下。他鬆了口氣，這才活動活動筋骨，熟練地一個小墊步，大力起跳雙手再撐住窗沿，右腳抬起跨坐在了小窗上。

他很是得意地笑了笑，心想自己活了那麼久，這手活兒可沒落下。

冷風灌進來，他冷的發抖，於是趕緊將左腳踩住窗沿，準備跳下。不料窗戶已經結上冰，他腳尖發力的時候不慎踩滑，整個人就這麼跌了下去。

法力，法力，我還有法力。。。在空中的青尋如此想道。

還沒等做出一系列複雜的手勢，他感覺自己落入一個溫暖又熟悉的懷抱，抱住他的人親暱地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額頭。

“你。。。”青尋搖搖頭，紅著臉又道，“我。。。”

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你好笨。”溟濛將他抱得緊緊的，“我回來了。”

“你回來了阿。。。”青尋睜大眼忍住淚光，嘴巴抿得死緊，發出一聲聲嗚咽。

溟濛把青尋抱到貢臺上放著，出去給他拿回袍子，拍拍乾淨上面的雪，又披回他身上，最後將衣領旁的繫帶繫緊。

他湊上去，目不轉睛地看著心愛人的臉。

青尋像是很不好意思，他一個勁地想往後退，溟濛低低地笑了聲，大手從後按住他的頭。

“你躲我。”溟濛可憐巴巴地控訴，“不認識我了？還是不要我了？”

“要。。。”青尋哭著湊更近，碰碰溟濛的唇角，“不是在做夢，也不是我捏出來的幻象。”

他把頭埋入溟濛的胸膛，說：“是真的你。”

溟濛鼻子一陣酸澀，他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環住青尋。兩人就這麼彆扭的，一人坐著一人站著，心中都在感激著上蒼，讓他們就這麼又見到了。

過了好一會兒，溟濛才放開青尋。他瞧見青尋鼻子凍得紅紅的，皺皺眉，手指一點貢臺前面就出現了一個火盆，裡面是正燒得歡的炭火。

溟濛也坐下，他拿過青尋的手一下一下按著，兩人在小小的溟濛廟內取暖。

溟濛說：“我離開多久了？”

青尋也沒思考，直接說：“五百七十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