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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呆呆瞪著雲沖和,眼淚就這麼簌簌的往下掉,他感覺不到自己眼眶酸澀紅腫,感覺不到冷,亦感覺不到自己的額上已經磕破了皮,正流淌著鮮血。
若是可以,雲沖和很想扶他起來,撫去他的血漬,沈魄現在看上去很髒很累又很狼狽,他想八極閣裡有很多丹藥可以給他,但是現在他卻只能看著他流血,看著他的酒窩裡盛的再也不是蜜,而是一汪一汪的眼淚。
他其實也不曉天命,不知生死。回去未必是死,但回去是萬死不辭。
他最後看了一眼沈魄,將他刻進眼底。
「無端,別怕,藏起來,等我回來。」
雲沖和走後,沈魄覺得自己的魂魄一同被抽離帶走了。他找到一頂帶帽帷的草帽,換了一身農家的破舊衣衫,坐在山下的小茶肆裡。
做這一切的時候,他就像一具行屍走肉,眼淚已經流幹了,眼眶紅腫地只是輕碰一下都疼。額上粘著髒汙的泥土,混著血漬,沾附在傷口處,他也顧不得處理,只是呆呆坐著,看一盞茶由熱漸涼,熱氣飄散,直到毫無溫度。
好似他的人生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等雲沖和回來。
他不斷安慰自己,雲沖和修為淵深,劍法獨絕,許能全身而退,保下蓬萊基業。
他又想,雲沖和還擁天斬絕技,大不了便將這些道門的小人殺盡了,連骨頭渣都不給他們剩下,倒也清淨。
雪蓋住了整個大荒山,一片愴然的雪白,他等得難耐,坐而復站,站而復坐,不時撩開帽帷,望向遠處。
白茫茫的盡頭,仍是白茫茫的盡頭。雪停了。
不知過去多久,忽然,他從天際之處依稀辨出幾道黑影,山上的人陸續下山,互相攙扶著走得很慢,他雖看不出是誰,但觀身形並不是雲沖和。
他不敢輕舉妄動,雖端坐在椅子上,但身子前傾,脖頸用力地向前,想再早一點看出來人。
人影越來越近,他認出這些是上山圍攻的其他道門的走狗。這些人雖然負傷,但從外表看並無什麼大礙,大概無非是內力受損或者是磕碰,並沒有傷及要害。
他將帽帷放下,謹慎地觀察著。
那幾人將劍扔到沈魄旁邊的一個桌子上,喊店家來沏茶。
一個李氏的女修士說道:「哎喲,我早就勸家主莫要趟這攤渾水,這下好了,蓬萊搞成這個樣子,還放跑了一個沈魄,恐難善了。」
「你們女人就是見識短,你不會是……愛慕那雲沖和吧?」一個面板黝黑的男人將腳架到椅子上大口悶了一壺茶,發出如雷般的笑聲。
「去你的。」那女修士雖然嘴上如此說,但顯見地臉紅了,她撫著臉,尷尬道,「那雲沖和端方清正,逢亂必平,哪怕今日他都顧念同道情誼,未曾出劍,確實是個人物。沒想到卻和徒弟搞到一起。」她語氣頗有些懊惱,像是芳心錯付,既可惜又可氣。
沈魄的手指蜷緊了。
另一個瘦高的男人說道:「要我說,今日這事,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蓬萊一散,雲沖和一死,且不說蓬萊寶貝千千萬,以後我們去佔佛門的土地,也少了那該死的主和派礙手礙腳。」
作者有話說:
回去未必是死,但回去是萬死不辭。
第51章 墮魔第五十
沈魄一時耳鳴,尖銳的聲音刺得他倏然站立起來,將周圍的人嚇了一跳。
他懷疑自己剛剛聽錯了,因為太擔心師父,而會錯了意。他一步跨向剛剛說話的男人,啞著嗓子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神經病。」那男人啐了一口,撩起眼皮白他一眼。
沈魄一把提著他的領子,將他揪起來,一字一句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同行之人紛紛拔出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