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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蠟燭吹滅,咬破手指,以血畫了一道筆畫詭譎的符咒。
那符咒發出暗藍色的幽光,像是墳山上不滅的磷火。
就在這時,傳來了一星半點的咯咯的笑聲,像飄飄渺渺的銀鈴聲般,在這黑夜之中顯得那麼詭異。
奚不問掐指一點,喝道:「別笑了,還不來!」
房中憑空出現了一個孩童。奇怪的是,那孩童只有上半身,身著紅色肚兜,用紅繩系一個沖天揪,脖頸上掛著枚銀鎖,他眼睛大得使人心驚,以至於在臉上的比例很不協調,像是整個面部三分之二都是眼睛,那雙眸裡顯露著琥珀色的微紅光芒。他一口牙齒細小且尖銳,森白得像是鯊魚,令人見之生畏。
被奚不問斥責後,他不敢笑了,但臉上還是擠眉弄眼地作怪。他在地上蠕動著朝奚不問靠過去,在地上拖出一道痕跡。
「魔君大人。」那小孩開口了,聲音卻像個老人,喑啞且蒼老,「好久不見,我以為您再也不會畫下這道符。」
奚不問透過熹微的月光,寵溺地揉揉那可怖孩童的發頂,隨手將那揪揪撥來撥去,話說得有幾分認命:「我也以為我再也不會畫,離鉤。」
離鉤是他的鬼寵,在他登頂魔君之後,寂寞之時,常召他來說說話。他只有半身之軀,帶去哪兒也方便,置於桌案上,也可當個書立支架用,不得不說,對頸椎很有好處。當然也有一些別的效用,比如解除惡詛痕。
離鉤攀在奚不問的腿邊,將他的褲腿挽起來,黑色的印記已經蔓延到大腿根,他語氣有一點嘲弄:「喲呵,挺狠。」
「別廢話。」奚不問眉心緊蹙,他害怕讓無念看到這一幕,他將裸露的腳趾抵在離鉤的肩胛骨上,身子向後仰躺擁在雪白的被衾裡,催促道,「快幹活。」
主人的話還是要聽的。離鉤用尖銳的指甲將已經有些結痂的破口再次劃開,他將頭伏低湊過去吸出一道冷冽的黑氣。
奚不問擰著眉,有些疼痛,但並不是不能忍受,他倒抽一口冷氣,卻牽動肩上的傷口,冷汗從毛孔裡爭先恐後地鑽出來。
離鉤抬起頭,看奚不問將恢復白淨的小腿重新掩在中衣之下。
「咯咯,大人,您變了。」離鉤還在笑,他好像不會別的表情,「您怕外面的人知道。」
「但您以前,誰都不會放在眼裡。」
奚不問心亂如麻,不耐道:「滾吧。」
離鉤咯咯笑了兩聲,悠悠然消失了。
奚不問坐在寂寂的黑夜裡,任身上的冷汗慢慢乾透。他想,離鉤說得對,他變了。
他在乎無唸的看法,害怕自己讓他失望。而且他終將讓他失望。
過了很久,無念都沒有聽到房間裡發出聲音,他有點擔心,輕輕敲了敲門,前兩聲輕些,最後一聲有些沉鈍。
奚不問這才恍如夢醒,他抬頭說道:「進來。」
無念推開門,就看到奚不問一個人坐在黑暗裡,風吹簾動,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宛如幽魅。他去關好窗戶,點燃燭火,這屋子裡終於有了些暖意和生氣,牆上映著兩人交疊的影子。
無念俯下身坐在置鞋的踏板上,將他的腳放在懷裡,看他的腿。
奚不問心中並不坦蕩,掙扎著微微抗拒了一下,無念抬眉瞥他一眼,他就消停了,乖乖坐好任他查驗。
肉眼可見的,無念鬆了口氣。但他淺色的瞳仁裡神色很淡,好像窺見奚不問的心事,又好像無知無覺。
他道:「無論如何,沒事就好。你好好休息。」
三人在客棧休息了兩日,奚不問的傷這才算能下地。本來時間就緊,線索也斷了,奚不問心急如焚,但無念還是勸他過了今夜,明日再上路,不然身體撐不住。
沈心齋還說了一件事,就